我一边看着照片上熟悉面孔的中年人,一边听着老索的讲述,哪曾想眼中这个四十几岁男人同样在手心把玩着那对玉珠,眉宇之间那种独特的气质和精神依旧容光焕发。
原来老索昨天第一眼就留意住那个人了,他说自己在云南执行任务时护送过一队考古人员,为首的就是照片中的老头,当时上级有命令,不让士兵和他们搭话,所以只在私底下聊过几句。
最后战争结束,老索他们的部队撤回北方,也就再没遇见过那支考古队。
要不是昨天打了个照面,按照我为人处世的原则,老索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把目标放在那个老头身上。
但我不明白,这老头来历这么凶,他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就是牛刀杀鸡,也总得有个缘由吧!更何况现在是文明法制社会。
再者说了,这年头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做买卖的,没几个敢坦白自己干净。一旦被人抓着把柄,文物局揪着我不放的话,古董铺子要凉不说,我那满屋子的好东西充公也不说,自己还得蹲局子。
像我这么大的规模,少说也得十年起步!!!
都说万事以和为贵,所以我咧着牙戳了老索一肘子问:“你看能不能找点关系跟人家说说,让高抬贵手放咱一马,当官的有啥和小老百姓过不去的坎呀。要不给他送点钱?”
“这是钱能解决的事吗?你小子指不定是哪里招惹人家了”老索指着我的头就破口大骂。
“他要花100万买黑匣子,给谁也搂不住啊,万一是个局该咋办呢?”我也气不打一处来,冲老索嚷嚷“谁知道那个老头是个乃求货,纯粹就是个牲口。”
行了行了,老索让我别废话,眼下找到人家去和解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能利用北京的关系封我铺子,就证明他这是有意为之,想增加和我谈判的筹码。
不过在动身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去办。
那就是普拉提。
这位佛爷从伊犁带回的玉剑算一笔大买卖,眼下自己铺子里发生这样的事继续和人家交易不可能,看看能不能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等风波过去再瞧。
老索也赞成我的想法,铺子事大,家都没了何来的丁呢?他先联系了几位自己的老战友,试着托关系顺个人情,然后开车带我直奔宾馆。
七月的太原格外闷热,大白天的被蚊子叮的满屁股都是包,在午饭之前总算赶到宾馆。
脚一落地,我抬头望了望这地界,不由给老索打了个响指:“你真舍得出血啊,这酒店咋说也得四星级起步吧,可以,这待客之道是学足了!”
听出了我这话的意思,老索啧啧细语道:都是雪大哥熏陶的好,跟着博士生办事不得敞亮一点儿那能叫场面吗?况且这是我们的佛爷,招待好了才能养我们养膘啊!
言语间,我们坐电梯上了楼,因为老索和他的关系,敲门时我自觉站在了后边。
但他前脚刚踏进房门,突然就被俩名纹身壮汉死死锁住腿脚,透过门缝看到床上的普拉提也被人家用绳子捆住,嘴里塞的破毛巾。
十几年的老兵居然被卡住动弹不得分毫。
我一时间慌了神,不敢想匪战影碟片中的场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那俩名壮汉浑身肌肉,毫不夸张地说,就是让我一只胳膊一条腿也打不过人家。
转眼看到老索不断挣扎的样子,虽不是对手,但也不能逃走,于是将勇气打满胸膛,操着包子大小的拳头就往上呼。
顿时,打杂声和叫喊声传遍了房间。
我知道,遇见这种体格猛的肥仔,用蛮力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就一边扛揍,一边往他们身边挤,大约不到半米的距离,我直接使出一招猴子偷桃。
非对称性打法可能就是这样。
蛇打七寸,人打懒蛋。我的绣花招给了老索机会,他趁机拽着一人的胳膊顺势甩了出去。
“砰”
二百斤的肥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过肩摔搞下,不断抱裆痛苦呻吟。他脑瓜子落地时磕碰到了柜脚,鲜血顿时染红地面。
我和老索愉快击掌,虽然一阵扑腾厮打下来,气喘吁吁,脸上都是淤青,浑身力气也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但有信心把那个也给他撂倒。
可就在我们上的时候,几名保安和警察突然横插出来。
他们手里握着的警棍来回晃悠,站在那边的壮汉见状立马撒丫子逃跑,可是他刚挤过门口,就被顺腿根招呼了俩棍子跌倒在地。
赤手的干不过操家伙的,我和老索还有被绑在床上的普拉提,赶紧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以免被误伤。
随后120赶到,将我们一行受伤的人送去医院检查,我和老索没啥大碍,只是擦破皮,破了门面,鼻青眼肿好大块。
那个被我们打趴下的壮汉睾芄神经组织受损不说,头部还轻微脑震荡,属于二级伤残。
老索眼睛瞪得贼大,一边看医生给那人头上缝针,一边笑着说我“你小子够狠,就那招猴子偷桃,换作是一头大象也够呛。”
“哼哼”我笑着摸摸头,心想那都是丫自找的,欺负我身板小可以,但祖传的手艺不能丢。
看向旁边的普拉提,面色惨白,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不过我也倒是可以理解,别莫名扯入这种纠纷给谁都不好受。
正寒暄着,一身制服打扮的条子走近,说有人匿名举报酒店打架涉黑,要到局里接受进一步调查。
我笑了笑,没搭理他。老索也一样,对待这种流程,压根不屑一顾。
后经初步了解情况,警察通过调查取证和监控视频确认那俩名壮汉寻衅滋事,要带回局里盘查。而我们也因为箱子里装的玉剑和黑匣子被认定为偷盗文物嫌疑犯,一并带回审讯。
我又暗骂一声,不知道自己走的什么霉运,早上刚被文物局那边刚盯上,现在又掉在了公安局的坑里。
这堆稀臭的泥潭越陷越深,眼下匣子和玉剑也都被收走,还败兴了5万三千块钱。
只是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从这个处境中挣脱出去。
去往警察局的路上,一旁坐着的老索和普拉提倒是跟窜通好似的,俩人面色稳如狗,我不禁头大起来,问普拉提那俩个人是什么来路,为何出现在酒店,又为何要突然袭击我们。
可普拉提也不清楚,用僵硬的普通话说:“一大早有人敲我的房间门,本以为是索大哥,没想到直接窜出俩个人就把我拿下了。后来偷听到他们打电话,好像是和上级报告,说事情一切顺利。”
话音刚落,一直沉闷不作声的老索突然用拳头狠狠砸向座椅,闭着的眼睛逐渐睁开“那老头太损了,一切都是布置好的局,他在玩儿我们。”
见老索生气的厉害,我也没在多问,就这样一直坚持到了警察局。
车子停下,我和老索普拉提三人被分别关到不同的屋子。
看守的警察倒是不错,见我嘴唇干白,叫后勤人员端来一大盆稀饭和馒头。
饿了一天也顾不上体面,我接过盆子大口开吃,反正这里面的东西不要钱,能多赚点是点。
不过,我边吃便告诉他,和我同时进来的那俩个也饿了,赶紧去招呼招呼他们,别只顾管着我。
警察笑了笑,然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