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遥就这样睁大着眼睛,一动也不能动,此刻的她是愤怒的、挫败的、也是委屈的。左涯竟然点了她的穴让她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让她感到愤怒;她都已经如此热情的奉献自我了可还是没能成功,让她觉得挫败;想想自己在21世纪即使众男追随也不曾动容,可如今为了这个见鬼的使命,竟然自己要如此所为,她又觉得委屈。

感觉眼眶有点热,她赶紧忍住了,决不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把自己打倒了,她还要回到21世纪,回到她那幸福的家,还有爸爸、妈妈和弟弟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他们知道她不在了吗?

就这样不知道想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梳洗一番,简单地用了午膳,她出了清遥阁去书房。出了门看见左涯在廊下站着,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她只是向他点了个头,就走了。左涯也没有说什么,静静地跟随着她的脚步。

玄清遥刚在书房坐定,闲闲地喝上一口茶,就有小厮来报,说有人送来帖子。

玄清遥觉得奇怪,凭她入府那日那把火,应该不会有人不识好歹,即使有,也不会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倒是那个玄清乾、她的四哥会有这个可能。不过那日自己如此“得罪”他,以他的心性,要找茬肯定是直接冲进来,万万不会递帖子的。她问道:“谁送来的?”

小厮回道:“小的也不认识,来人只说他是从‘清心小居’来的,替人送帖子给公主。”

“我知道了,你下去!”

清心小居?会是谁呢?不可能是十二哥,如果是他,要么过来俩人一起去,要么派人传个口信,应该不会如此正式和慎重的。清心小居,清心小居,难道是他?

帖子简单朴素,细看有修竹暗纹。玄清遥赶快打开,看到和自己折扇上一样的字迹,她微微一笑:“果然是他!”玄清遥有点低落的情绪高涨了不少,只见信上只是简单的写着:十五夜,不知司杨是否愿与在下一同清心赏月?

玄清遥正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左涯,虽然自己对待感情是理智的,可是毕竟昨晚是自己“勾引未遂”,也许左涯不会多想什么,自己虽然不会迁怒于他,却一时还难以面对,正好出去“避避风头”,所以她是十分愿意。

她想起自己在清心小居时答应送二人画的事,赶紧找出拔来的几根鹅毛,倒弄几下,鹅毛笔就成了,她又觉得拿着太细,就用丝带在上面缠上厚厚几层,嗯嗯,握起来舒服多了。

画什么呢?她用鹅毛不停地在下巴上扫来扫去。嘿嘿,就画一幅“白鹅戏水”,再题上《咏鹅》送给玄清逸。送什么给慕风清呢?像他这样一个清朗有容的人什么比较合适呢?突然灵光一至,玄清遥眼睛一亮,有了!

接下来,玄清遥裁出几张现代A5大小的纸,开始画起来。她的画只用墨色辅以稍许红色,借以线条的粗细、疏密、浓淡来表现,有点类似于素描,但简单的线条又有点像漫画。画完“白鹅戏水”玄清遥整体看了看,整个画上垂柳,湖水白鹅都是黑白的,只有鹅的嘴巴和鹅掌用红色着色。玄清遥个人很喜欢这种黑白映画中点缀稍许红色的黑白红系的画,但对于追求完美的她来说这幅不是很满意,鹅毛笔的线条太粗了,只能画出这种效果,在现代她喜欢用黑色水笔或者圆珠笔画,可惜现在没有。

然后她又画了三幅,有两幅是送给慕风清的,一副“垂钓图”是送给自己的,画面很简单:远处淡淡的山被水环绕,还有一轮弯弯的月亮,水面上是星星点点的睡莲,近处是岸,一个头戴斗笠的老翁悠闲地抱着手在地上坐着,他的面前一根渔杆在水中垂着,他的旁边一个鱼篓和一壶小酒,后面一棵大树的半边斜斜地伸出。在画的旁边简体字书写李煜的《渔夫》“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玄清遥很喜欢这种意境,在现代的时候这张小画被她贴在办公桌上,烦躁的时候看看很是管用。

专注的人最美丽,专情于绘画中的玄清遥又展现出不同于以往的风情,在她的周围焕发出自信和知性的光芒。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沉迷在绘画中时,一道幽深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她的身上,那目光中含着眷恋,也含着迷惘和挣扎。

全部画完,玄清遥拿起看了看,但觉送人有点寒碜,画本就简洁,着色单一,还用了巴掌大小的纸。片刻,只见她赶紧拿起画,小跑向府中的木工房,左涯当然也后面跟随。她要给这几幅画加个框,作成现代的相框,正好摆在书桌上,这样虽然简陋,但也别致。

太阳偏西的时候,玄清遥终于把“礼物”准备好了。相框都是用竹片作成,不同的是玄清逸的“白鹅戏水”把竹片的外层绿色刮去只留了内层,她自己的那幅“垂钓图”保持了竹片的原样,而慕风清的两幅两种各一。

玄清遥吩咐小厮去准备马车,又和总管孙德福交代了一下她要出府,今晚就不回来了,这才包好送给慕风清的画,特地找出慕风清题画的折扇,简单收拾一下,一个丫鬟也不带,就向门口走去。

左涯一直默默地跟随在她的身后,从书房到木工房,现在又到了门口。玄清遥上了马车,顿了一下,才狠心说道:“每天保护我也挺累的,今晚你就好好休息,不用跟着了。”说完,转身回头,一撩轿帘,快速的走进去,然后不待左涯回应,就吩咐车夫出发了。

左涯本来已经牵好马匹,就要上马,听她这样一说,动作就顿住了,一只脚蹬着马鞍,一只脚踩在地上,两只手扶着马,保持着上马的动作。他的双眼更显幽深,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马车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