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慕风清才知道那一刻并不是激动地冲上前,哈哈大笑,而是如他此时一般,定定地站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即使酸涩了,也不敢眨动,他要把再次相见之后他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不容有眨眼功夫地错失。
慕风清看着司杨一步步走向自己,在司杨的嘴角和眼里是温温笑意,是喜悦,他这才感到自己的知觉又回来了,自己那浮躁了一天的心此时也荡漾着和司杨的笑一样的温暖。阔达包容、如晴天碧海一般的慕风清又回来了!
终于,慕风清也迈开了脚步,向着司杨走去,还没走近,就听见司杨清亮的声音传来:“风清!”
“司杨!”此刻对于慕风清来说,多说妄言,可以当着他的面叫着他的名字就已经知足了。
当两个人终于面对面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再相见的喜悦。玄清遥很想看慕风清那晴天碧海般的眼睛,但是她怕自己又沉迷其中而失了神,所以她赶快地看了一眼又赶快闪开,也正因此,她错过了晴天碧海中为她荡起的波浪。
“难道我们就要站在这里赏月?如果风清愿意的话司杨也没意见,不过在这之前可不可以先祭祭我的五脏庙?为了准备礼物,我可是忙活了一下午,然后又赶紧赶过来,现在我的肚子在唱空城计呢?”说完她还扬了扬手。慕风清这才发现他一手拿着一个小布包,另一手拿着那把折扇。
“礼物?空城计?”
“是送给风清的礼物。空城计呢?是我的肚子饿了,它在大叫呢!”
慕风清很是惊喜,他不但拿着那把折扇,竟然还有礼物送给自己?“呵呵,空城计倒是有意思,司杨真是奇思妙想!”
“礼物呢待会再给你看,空城计也不是我想出来的,里面还有故事呢,以后有机会讲给你听。现在我们去吃饭!”
慕风清对礼物很期待,对故事也很有兴趣,但更让他惊喜的是“以后”!
两人欢欢细细地用完晚膳,就一同向后面走去,如果赏月,还是小湖视野开阔、位置最佳。夜晚中的清心小居,更显幽静,花木间偶有虫鸣。到了水轩,站在走廊上,粼粼的湖水就在脚下,此时月亮已经升上了天空,湖中倒映出一个月亮,真是“月点波心一颗珠”。看着如斯美景,玄清遥不禁感叹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清心”。(套用唐徐凝《忆扬州》,原诗为“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慕风清笑道:“如果清逸知道你如此评价清心小居,估计今晚就要高兴地难以入眠了,说不定还会把这两句题在水轩上,正好水轩的门匾和两侧门联都是空的。”
玄清遥这才注意到真是空的,很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这样?”
“当初没有想到合适的,我们两人合计与其勉强凑合,倒不如不写,所以就空着了。司杨倒是帮了个大忙。呵呵。”后来,这两句真的被题在了这里,门匾上也有了名字,就叫“清遥”,不但贴合了清心小居的清心逍遥,也纪念了玄清遥题联一事。
有下人送来酒水和茶,然后就下去了。玄清遥一看到酒就想起自己喝醉出丑的糗事,赶紧说:“本来如此夜晚,应该陪风清痛痛快快地‘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可惜司杨不胜酒力,只能用茶问了,还请风清见谅!”
“喝酒或者喝茶但求个人随性,司杨不必介怀。”
“作为补偿,我现在就把礼物送给风清。”只见玄清遥慢慢地打开布包,从里面拿出两件东西来,小小的。
“这个就是用‘我会的画法’画的画,上次答应过风清,所以今天就带来了。”
原来他还记得!随着玄清遥的介绍,慕风清看向第一幅,比他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外面用青色的竹片作框,整个画就是黑色和白色,只有少许红色。细看去,不知道是用什么笔画的,线条细细地画出一幅风景画来。近处是一片青岸,一片树林与它隔水相望,接着就是一片水的天地,再往远处,是一片山峦,此刻一轮红日正从山的后面升起,一群飞鸟向着升起的太阳展翅飞去。
整幅画用笔简洁,着色更是简单,只有太阳用红色渲染,其它全是黑色和白色,再配上绿色未加修饰的竹框,虽然不比现在流行画法的大气磅薄,但贵在清新自然,随意洒脱。
慕风清看向画面留白处写的字“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下云卷云舒”。这是何等的心境,何等的逍遥洒脱!
“第一次见风清,就觉得风清是一个能容之人,如清风一般徐徐吹来,洒脱不争,潇洒来去。所以就画了这幅画,特地题上了这一句,还望风清不要显粗陋。”
“这幅画简洁清新,配以竹框淳朴自然。这题字的意境,风清更是向往。只是司杨高看我了,即使清风也有被羁绊住的时候。”
“风清会不会觉得这幅画很小?”
“有点儿。”
“这个是要摆在桌子上的,你看,像这样就可以了。”
慕风清看着站立在桌子上的画,就这样小小的一弄,竟然如此奇妙,看向玄清遥的眼中更是赞许了。随后玄清遥又向他介绍了另外一幅,这是一幅牡丹图,图面上只用线条勾勒出高低姿态不同的牡丹花朵,每朵下面伸出一条弯曲的线,这幅画没有框,直接贴在竹片上,同样可以站立。慕风清很喜欢玄清遥送他的这两幅画,对于这种奇特的画法也很有兴趣,所以他拿在手中琢磨研究。
玄清遥看他喜欢自然高兴,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突然,她感觉到胸口灼热,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凉茶,但是没有什么用,这种灼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