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之后又在病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妈妈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只是一直在看着安宁满足的笑。

随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安宁就和妈妈说了再见。

“妈,我走了,你一定要乖乖听护士的话,按时吃药,睡觉。安宁过几天再来看你,不能闹知道吗?”

安琳抚着安宁的小脸“好,那安宁也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啊!”

安宁手心覆向妈妈的手背,乖巧的点头“好!”

医院的走廊冗长而安静,精神病院不同于普通医院,这个时候很多病人都要待在病房里,不能再乱走动。

初春微凉的风吹来,安宁一身单薄长衫,更显凄凉。

走出医院,安宁却还没有准备回家,而是七拐八拐的又走到了一条幽暗的巷子里。

巷子灯光幽暗,水渍积在青石板的缝隙里,夜晚显得尤为冷清

男人远远跟在身后,微微皱眉。

一个女孩大晚上的不回家,跑到那么黑的巷子里干什么?

“嘿嘿嘿,小妹妹,一个人啊?要不要陪哥哥玩玩儿?”

安宁正低头想事,忽然就听到前方响起几个小黄毛的声音,皆穿得花里胡哨,塌腰佝背,一看就是附近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安宁看着他们,冷冷回道:“没空。”

随后便转身,欲往回走,却没想到身后也跟了两个笑得极其猥琐的小黄毛,眼睛一溜一溜的往安宁身上打量。

“小妹妹,不要害羞嘛,哥哥很温柔的,来陪哥哥玩玩!”

说着,身后一个黄毛的手便往安宁的脸上凑过去了。

安宁皱眉一把挥开“走开!”

“哟,小妹妹有个性,我喜欢!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啊?哈哈哈哈……”

身旁几人听到,也跟着一齐笑了起来。

安宁懒得和这些地痞流氓再周旋,不耐烦的侧身想要走,其中一个小黄毛却向前一步,一把抓住安宁的肩。“小妹妹别走嘛!来~”

其余几人看见,也冲向了前来,想要吃安宁豆腐。

小巷里,四个男人拉扯着一个女孩,肆无忌惮的嬉笑推攘。

“小妹妹真嫩啊,大学生吧还是?”

“哈哈哈哈,哥几个不识字,你教教我们啊哈哈哈”

“放开我!!”

“啊——”

最后这声尖叫不是安宁的,是拉着安宁的一个流氓的。

安宁只见他站在自己身前,额上不知为何的开始不受控制的流血。

黄毛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随即凶神恶煞的回头“那个王八羔子打老子?!”

“松手。”

整整比黄毛们高了一个头的男人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口罩,鸭舌帽压低,那一双黑夜里依然璀璨如流星的眼睛,此时流露出的森冷阴鸷让人胆寒。

他手上,还有一根从旁边捡起的木凳腿。

安宁认出了他,虽然他已经换了衣服。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肩膀还被身后的男人拽着,眉间皱起。

安宁开始觉得这个男人好神奇,好像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轻易找到,还从不迷路。

几个男人一听知道两人是认识的,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不善起来。

“想英雄救美是不是?我让你尝尝大爷的厉害!!”

被打了的小黄毛瞬时从腰后抽出了根两指粗的钢条“也看看你爷爷我是谁!敢打老子,老子唔……”

小黄毛叫嚷的骂声还没说完,就被陆深泽一木腿子塞进了嘴里。

安宁看他眉好像皱了皱,然后气定神闲的说了句“聒噪!”

几个小黄毛一听哪里还忍得住,瞬间就挥着钢棍叫喊着朝他的方向冲了去。

陆深泽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待最先挥过来的钢棍离脑袋只有几厘米时,他收回手上的木腿子,用力朝着来人腹部一挥,第一个小黄毛就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口吐白沫了。

第二个人,安宁听到‘咔’的一声,手断了。

几个小喽啰对于陆深泽来说不是问题,手中的木腿子一个折断手,一个折断腿,最后一个就比较惨了,伤了宝贝。

这一切安宁就在一旁的看着,开始怀疑,他在国外真的只是个生意人?看着手法和动作有点像军营里训练有素的军人。

安宁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西装革履的躺在血泊中样子。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陆深泽已经缓缓朝她走来,安宁看着他身后,瞳眸猛地睁大。

“小心!”

身后,一个不服气的小黄毛爬了起来,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匕首,朝着陆深泽的后背冲了过来。

安宁大喊着同时也冲了过去,可距离始终比小黄毛离陆深泽的距离远。她刚跑到他身前,小黄毛的刀就已经到男人身后了。

好在陆深泽眼疾手快,动作迅速,在刀子捅过来前转身朝着身后猛地一踢。

小黄毛口水和牙齿在空中飞舞,手中的刀也被这一脚踢脱了手,‘啪’的一声倒落在地,这回是真的动弹不了了。

可陆深泽手臂上还是被小黄毛刺出了血。

安宁看着他手臂上正流血的划痕,赶紧拿了包里的餐纸出来捂住,秀眉紧紧皱在一起。

“快,和我去医院包扎一下。”

危险面前,安宁早就忘记了傍晚的不快,眼里心里都是此时陆深泽手臂上为她受的伤。

陆深泽看她为他焦急的样子,唇上挽起抹若有似无的笑,指尖抹了抹手臂伤得血迹,轻描淡写道:“没事,小伤,快走吧!免得他们又有同伙过来。”

安宁看着地上躺着的小黄毛,十分生气“就该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免得又出来危害社会!”

陆深泽牵过她柔若无骨的手,缓缓离开昏暗的小巷。

男人的掌心温热有力,罩着自己小小的手掌,安宁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安全感,便忘了将手抽开了。

药店门口,安宁买来了一些绷带和外伤药。

陆深泽坐在药店门口的路牙上,安宁便看着他,动作熟练的给伤口消了毒,再包扎起来。

安宁看他咬着绷带给伤口打结的模样,不由得好奇的蹲了下来问道:“路先生,您……失忆前在国外真的只是商人么?”

陆深泽包扎好伤口,抬头看了看安宁,唇上翘起弧度“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

“像军人。”安宁说的真话,越看越像。

“或许是吧,我也不记得了。”陆深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说的也是,安宁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她这才忽然想起来什么,抬起头正色问陆深泽“路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

陆深泽怔了几秒,随后又面不改色的回答道:“陈橙说的。”

哦,没错,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找妈妈聊天,这陈橙是知道,可是……

安宁仰头看着陆深泽,认真问道:“那你……来找我干嘛?”

她可是记着出来之前可还骂了他一顿来着,安宁觉得他应该那种即使人再生气也不会低下头说一句话的高冷傲娇才是啊。

果然,话说出口,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安宁看着他的表情,咬住唇忍不住要笑,却又被男人一个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陆深泽捏住女孩纤细的脖子,霸道的往前推着走,道:“赶紧走,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