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宴结束,秦洛都在楼上的休息室里陪小晨禹。

但她心里七上八下,想的却是谢兰亭的一番话。

等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小,秦洛在抱着打瞌睡的小晨禹下楼。

婆婆大概在忙着送客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秦洛走出去,问管家傅诤铭去了那里。

管家说傅诤铭送程小姐回家。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管家安排辆车送他们回家。

回到家后,给小晨禹洗完澡,又哄着他睡觉,等她梳洗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傅诤铭还没有回来。

李妈在厨房煮宵夜,说怕傅诤铭晚宴上不吃东西,等会儿饿。

秦洛坐在客厅里,等着李妈忙完出来。

她幽幽地问,“李妈,当年你真的看见,我把程茜推了下去?”

李妈正在门口穿鞋,突然听到秦洛这么问,整颗心砰砰直跳。

她摆摆手,“少夫人,我当时在隔壁楼,离得远,只是看到您在跟程小姐吵架,你们推搡了几下,程小姐就……”

秦洛见李妈吓的脸都白了,就挥挥手让她出去。

李妈的证词只是其中的一份,重要的是还有监控,监控室拍的,跟李妈说的差不多。

可是,她总是不相信,她怎么会把程茜推下楼,就算,她曾经是傅诤铭的未婚妻,但她也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不在意,那天,她们也只是拌了几句,后面怎么会推她下去了。

是的,秦洛只记得她们吵架了,但推程茜下楼的那一个片段,她完全没有记忆,她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件事。

今天谢兰亭这么一说,原本只有三分的疑惑,现在变成了五分。

如果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是被人算计的,那最终得利的人是谁?

秦洛的脑海中闪过今晚晚宴程雅宁陪着傅诤铭招待客人的画面。

会是她吗?

可是她没有证据。

这些全凭她个人的推断,她根本没证据证明。

她不甘心,她想查清楚,那怕最终的结果跟她的推断有出入,她也好死心。

想到这里,秦洛猛地站起来,坚定的往楼上走去。

不多时,她来到了别墅的顶层。

站在边缘上,她用手摸着到她脖子高的黑色金属围栏。

就是这里,程茜掉下去的地方。

这里的围栏有一道门,平时是锁着的,可那天不知为什么,这里没有锁。

秦洛手里拿着钥匙,在昏黄的灯光下,将锁打开。

吱呀一声,围栏门被推开。

一阵风呼的从她身边吹过,带起她的睡裙,裹着她削瘦的身体,仿佛要随风而去般。

傅诤铭回来,在院子里不经意的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登时脸色大变,身形一晃,就冲进了客厅里。

秦洛在回忆六年前的情景,并没有注意到楼下的人。

她往向前走了一步,手扶着围栏门,她低头往下看,底下是草地。

其实这里并不高,只是只是四楼而已,程茜掉下去,没有死,双腿却不能再走路了。

“洛洛?”一道声音在叫她。

“嗯?”秦洛不经意地答。

意识到不对,她回头看去,就被眼前猛然出现高大的身影吓到。

她被拦腰抱住。

“你在干什么!”搂着她的男人脸色铁青。

秦洛愣了好一会儿,身体一动不动,“怎么了?”

傅诤铭拉着她后退了几步,远远离开围栏,面上表情已经恢复以往的淡漠,唯有微颤的指尖还在暴露他的真实情绪。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要告诉我,你跑到这里来是为了乘凉!”傅诤铭磨牙,眼里蕴含着薄怒。

秦洛心里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刚刚他扑过来搂住她时,她的手下意识的抓住西装,此时那只手还在抓着,她还在他的怀里,能听出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似乎不够冷静。

她望围栏那边,被打开的门正摇晃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大概是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秦洛呐呐地说,“如果我说,当年的事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我的,你信吗?”

男人沉默。

秦洛慢慢地清醒过来,她怎么还这么傻,六年前她不知辩解过多少次,他都永远是冷漠以对,如今她还说给他听,不是白费口舌吗?

秦洛松开他的西装,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傅诤铭突然从口袋里找出根烟,点上,抽了一口,“秦洛,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

平淡的,事不关己的态度让秦洛情绪不稳。

“难道你不想找到害程茜的真正凶手?你不是很在乎她吗?你不是很想替她报仇吗?不是我害她的,傅诤铭,不是我,你想找人复仇,不要来找我!”

秦洛将目光看向别处,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的丈夫认定了她是谋害他青梅竹马的凶手,还不许她辩解。

这么多年,这日日夜夜,他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他们结婚之前,他跟程茜就没有可能了,傅家跟程家就解除婚约了,她有什么理由再去害程茜。

傅诤铭又抽了口烟,“这件事不许你插手,这是命令,你只要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