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门!

一会儿她就得问她要过来,她要是想一个人独吞?哼,倒要教她看看,老魏家的家规可不是白立的。

“娘亲,这个香香滑滑的东西是什么呀?”小宝好奇的看着沈安歌拿起一块白色的像鹅卵石一样圆滑的东西在手里搓了满手的泡泡。

沈安歌一边笑着跟他解释,一边把他的小手抓进来一起搓,“这个啊,是娘亲的独门秘方,专门用来洗香香的。”

她用水把小宝手上的泡沫都洗干净,然后拉起来凑到他鼻尖闻,“是不是很香呀?”

“嗯,香香。”小宝奶声奶气地点头,眼睛放出亮光来,像发现了什么稀罕物一样。

沈安歌心里一软,捏了捏他的小脸,正准备跟他闹一会儿,冷不丁听到魏子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宝体弱,施不得大力。”

大力?沈安歌的手一下悬在空中下不来了?心里悱愎着,他又不是豆腐,难不成捏一下就碎了?

扭了头看到魏子衔冷眉看着她,沈安歌奴奴嘴把手放下了下来,“行吧,不捏就不捏。”

反正她有的是时候跟小宝亲近,现在小宝可是非常粘她这个娘亲的。

“爹爹,其实不疼的。”小孩子非常敏感,注意到了娘亲和爹爹之间诡异的气氛,赶紧跳下板凳,一手拉了一个,有些讨好的说道。

看到小宝这么乖巧懂事,沈安歌面上更柔了,但她依旧又黑又壮实,挤着一脸横肉在笑,实像一个憨憨。

魏子衔面上不动声色,将小宝拉近自己身边冷了声音漫不经心地道,“大嫂已经知道了你在罗家做工的事情。”

“我倒也没有想隐瞒。”沈安歌轻嗤一声,将自己的手洗净,了然地道,“重点打听了一下我日赚二两银钱的事情吧。”

“嗯。”

魏子衔清冷的应了一声,也不说他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但沈安歌听出来,他是提醒自己提防着张青。

上次她里外把张青收拾了一顿之后,她着实恨透了自己,这一回,还不知道怎么在陆氏面前嚼舌头根呢,幸好魏子衔告诉了她,不然还不知道那张青又要给自己扣什么吃里扒外的帽子。

突然,沈安歌眼睛一亮,那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开始对自己有好感了?但是转念又想到,魏子衔早因为小宝的事情看不惯张青了,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洗漱完毕之后,特意将这几天在罗家赚到的银两,一共七天一十四两全部都包好揣在怀里,她才去了饭堂。

陆氏今天难得意气风发,连脖子都挺得梗直,像是要出去决斗的公鸡一样,但身上的刻薄之气,怎么也掩饰不住。

看着她这个模样,沈安歌心下了然,她又淡然看了一眼张青,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怎么都掩饰不住,坐在她身边的魏玲简直跟她如出一辙,母女俩那副尖嘴猴腮的样儿,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沈安歌厌弃的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因为脸上肉太多,几乎看不出来,倒是陆氏,一看到她进来,便张口发难,“我老魏家有老魏家的规矩,谁不守规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一家子人都巴巴地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偏偏有些人吃着我魏家的饭,赚了钱却踹到了自己的裤兜里,这还像话吗?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娘的吗?”

“可不是嘛,俗话说得好,不怕家穷就怕窝里出贼,这一大家子人,要是力气不往一块使,那要过成什么样子了?”末了瞥了陆氏一眼,看到她不发作,心里底气更盛,“我家大郎是干苦力的,到底挣不了几个钱,但也都交给娘了,要不我们这一个个的张嘴,都喝西北风去?可有些人呢?”

今日张青说话倒有几分水平,像是前几天的教训让她吸取了经验似的,嘴里倒刻薄,但是那拿不上台面的话,倒是都压了回去。

沈安歌心里发笑,面上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大嫂,怎么,家里出贼了?那找官府啊?”

在她这儿瞎咧咧什么?觉得她傻听不懂她话里有话?

“家贼倒是没有,倒是有一只只会吃不会吐的貔貅。”张青神情激愤地看着她,一脸妒火。

自打她嫁来魏家,要啥没啥,陆氏就可着心疼她那小儿子,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给了他,家里的钱大部分都拿去给他读书用了,现下他娶了个走狗屎运的婆娘,赚了钱倒是想私吞了?凭啥?她家大郎就是后娘养的?

这婆媳俩一唱一和不就是想要钱嘛,非得来这一出?

沈安歌偏偏不上套,却狡黠的笑了一下,“大嫂难道不知道貔貅是聚财的吗?”

这当儿魏玲按耐不住要去夹肉吃,被陆氏一筷子敲手打了回去,嘴里骂骂咧咧,“都是些贱胚子,就知道吃吃吃,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喂你们这些赔钱货?”

末了还狠狠剜了沈安歌一眼,“有钱才能聚,我们家拿什么聚?就拿你们这一帮帮的赔钱货聚吗?”

魏玲被打得眼冒泪花却不敢哼声,缩了脖子又坐了回去,倒是一旁边的柳氏鼓足勇气出来劝和,“娘,大嫂,家里没钱也不是 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大哥和二郎都努力上进,再加上我跟大嫂也浆洗些东西,日子总是能过得去的,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气,莫再为这事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陆氏猛敲了一下桌子,瞪了一眼二郎,“管好你家婆娘,蛋不会下,嘴上却一套一套的,要是有能耐,自己先生个儿子出来。”

张青下意识的挺直了脊梁,就算她再不得宠,但好歹还有个大雄护本,她二房有什么?活该被她踩在地上撵。

“娘,她也是好意,”二郎老实憨厚,但也不敢顶撞陆氏,连替自己老婆说话都低声低气的,倒是拽了一下柳氏衣袖,装作呵斥的样子,“娘和大嫂说话呢,你瞎搅和什么。”

柳氏委屈的低下头,什么也不说了,但灯光摇曳,还是能看到她眼角有泪珠滑下来。

沈安歌又好气又好笑,这二房老实是真老实,可怜也是真可怜。

“吃饭,”魏子衔清冷地说了一句,拿起筷子给小宝夹了一块肉,眼神却轻轻淡淡地扫了一眼沈安歌。

陆氏心里窝着火,“吃什么吃?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日子还怎么过?”

“砰”的一声,沈安歌大力把包好的银两全部都掷在了桌上,然后推到了陆氏的面前。

眼看着包里露出白花花的银子,陆氏的眼睛绿得放光,一下子全都拨拉到自己面前,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张青嫉妒的吞了吞口水,却不忘尖酸刻薄的本质,“怎么着?看着瞒不住了,现在才拿出来?要是娘不问,你是不是就打算私吞了?”

理都没理她,沈安歌径自看着陆氏,“娘,本来这些银子,我就是打算要给你的,我知道你辛苦,要照顾一家人吃喝,所以我没打算藏着掖着,是想着凑个整数给你,也好让你高兴高兴。”

先不说沈安歌有没有觉得自己粘腻,魏子衔都几不可闻的跳了一下眉头。

陆氏拿了钱心里高兴,又看沈安歌在自己面前服了软,但自己的威严不能断,和着张青的话问,“这钱你不交给我想交给谁?是不是还想着攒着攒着就攒到自己的裤腰带里去了。”

“若我真是想私吞,每日扣下一两,也够我和相公小宝吃香的喝辣的了,但我现在全部如数交给了娘,是因为我怕这钱,没人偷,却有人惦记着。”

“什么意思?”陆氏听了她的话,警惕地抬了头。

沈安歌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心里却在冷笑,想要让她交钱还落一身污名?没有这么好的事。

“上一次小宝差点给吴员外买走不就是因为大嫂弟弟要娶媳妇吗?连这种事情她都做得出了,难保她下次再急用钱的时候,不会把手伸到娘的衣袋子里去。”

跟她斗?早就挖了好坑等着她跳呢。

张青一听她旧事重提,脸瞬间变得煞白,激愤之下直接跳了起来,伸手一指,怒骂沈安歌,“你这个贱蹄子,别以为有了两个臭钱就在这里乱嚼舌头根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说着就要扑过来,陆氏砰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剜了一眼张青,“你也给我弄两个臭钱来看看?整天就知道瞎咋呼。”

张青被戳到痛处,生生吞了这口窝囊气。

眼看着火候还不够,沈安歌又添了一把火,“娘,谁家还没个难处,大嫂若是再有急用钱的方,您就赊她一些,到底是一家人,莫再逼得她要卖了小宝。”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疙瘩肉差点被卖给那吴员外当娈童,陆氏就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再加上眼前的雪花银子,和沈安歌有意无意的提醒,张青那张糙脸在灯下光越发显得厌恶。

老三家的虽然以前也不对付但毕竟能挣得了这雪花纹银,张青会做什么?好吃懒做就罢,还在这里嚼舌头根子,想想就来气,陆氏当下就勒令今天晚上张青不许上桌吃饭,算是狠狠羞辱了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