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堪堪受了一拳。

疼痛突至,那张布满褶皱的脸瞬间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狰狞无比。

他踉跄间往后退了两步,待站稳脚跟后,正想破口大骂,却在看清面前人时,脸上的狠戾忽地就消了逝下去,骂人的话停在嘴边,眼睛里似是有些不解。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到傅斯臣这尊大佛了,有些结巴的开口道。

“傅……傅总,您怎么在这儿?”

颀长的身躯背着光,傅斯臣宛若地狱归来的罗刹,浑身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息,盯着杜峰的眸子里浸满森然,开口的声音沉冷如冰。

“杜总连我的女人也敢碰?”

突然得了自由的纪冷初下意识就想溜。

可在看清楚是傅斯臣帮自己解的围时,脚底就像突然被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

杜峰这一听,才恍然大悟。

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躲在一旁的纪冷初,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愠怒。

他杜峰大小也算个大老板,又比傅斯臣年长,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前辈,而傅斯臣却只是为了个女人,当众给他难堪。

这要是被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

于是便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轻慢地看着傅斯臣,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

“不过就是个女人,既然傅总喜欢,今晚让给你就是了,也用不着动手。

还有,小纪不过就是个服务生,傅总别一见漂亮姑娘就说是你的。这里是君悦,不是你傅家!”

沈凌站在傅斯臣身后。

听了这话,尽管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却在心里默默为杜峰点了根蜡烛。

傅斯臣面色依旧冰冷,幽冷的目光睨着纪冷初,唇角掠过一抹讥笑。

“纪小姐,不如你亲口告诉杜总,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呵!

纪冷初垂了垂眼眸,静默了一会儿后,否认的话脱口而出。

“没有关系,我不认识你。”

不知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纪冷初的心口还是很痛,像那种针扎似的细密,继而又绵绵不绝。

傅斯臣闻言,倏地沉下脸,冷冽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眸色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而杜峰则在一旁笑的捧腹,头顶锃亮处的仅剩的几根头发,都洋溢着欢快。

“傅总啊,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不懂商场得意,情场失意的道理啊。”

而傅斯臣的脸已经黑透了,眼里的暴戾,就像即将翻涌吞噬一切的海啸。

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冰冷的话从薄唇里溢出。

“听说杜老板城东的那块地还没拿下来吧。”

杜峰这个人其实一事无成,现在的地位全都仰仗他那岳丈,加之别人都在背后议论他是个吃软饭的,杜峰便很想做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

而他此时手上就有一个不错的房地产项目,现在刚刚有点眉目,却偏偏卡在了手续办理上,迟迟拿不到审批。

傅斯臣的能耐谁不知道,这番话,完全就是捏住了他的七寸。

而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的沈凌则上前一步,贴心的替他按了下去的电梯。

“你们……”

杜峰随即就变了脸色,视线在两人间流转,斥驳的话生生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

电梯很快就到了。

杜峰在进电梯前,不知又想到什么,扭头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纪冷初,似乎是将今晚受的所有的气都归结在纪冷初身上,伸手指了指她。

“今天算你走运,下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还有下次?!

纪冷初猛地一怔,看着杜峰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但又很快站稳。

她不能在傅斯臣面前显露一丝脆弱。

哪怕她现在再狼狈,再不堪,她也要依然在傅斯臣面前挺直腰杆。

谁都可以看轻她,唯独傅斯臣不行。

而沈凌却在杜峰进电梯前,扬起了个标准的商业化笑脸,给了他一个温馨提示。

“或许杜总可以去查查君悦背后的老板是谁。”

杜峰蓦的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等他反应,电梯门就已经无情的关上了。

此刻傅斯臣的视线终于落在纪冷初脸上,就像一道炙烈的强光,立马要将她灼伤,眸子里浸满怒气。

沈凌见状,又不声不响的给自己按了个电梯,也跟着离开了充满硝烟的四楼。

“你不解释一下今晚的事吗!”

傅斯臣不怒自威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裹挟着骇人的寒气,似乎有团怒火在他眼里燃烧。

纪冷初很轻的笑了一下,淡漠的眼睛里带着无尽的疏离。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说完便想离开,却被一只手挡住去路。

傅斯臣一把将她推到墙角,按在墙壁上,修长的手臂立刻画地为牢,将她死死困住。

脸色阴沉的像黑暗中蛰伏的猎人。

“我让你来上班,可没让你干那卖身求荣的勾当。纪冷初,你说你是有多贱才这么着急,连那种货色都上赶着伺候!”

纪冷初心上一颤,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

她静静的用目光描摹着面前人的眉角,生的是那样的好看,从前也曾带给过她光亮。

曾几何时,她也疯狂迷恋这张脸,这个人。

可现在,傅斯臣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羞辱折磨。

纪冷初苦涩的抿了抿唇,平静的眸子里倒映着傅斯臣的身影。

“傅总,我缺钱,要还你的债。”

这番话在傅斯臣听来就是,纪冷初为了还清债务逃离他,不惜拿身体去与别人交换。

“你真让我恶心。”

纪冷初眼眶一酸,抬眸看着他,那双眼眸中盈满自嘲,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伤害,拔高的声音连带着有些颤抖。

“傅总,您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我从来不曾做错过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你不清楚吗。

是,就算我下贱,我让你恶心,那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傅斯臣看着面前的纪冷初,眸光莫测如讳,灼灼逼人。

仿佛纪冷初在一夕家变之后,浑身长满了刺。

他慢慢俯身向纪冷初靠近,那双通红眸子里的倔强在他面前一览无余,看着灯光扫射出脆弱娇小的脸庞,眼神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我说过了,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