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深的身体前倾,又向前靠了些。

顾余安满脸笑意,君临深靠近后,她骤然抬手,动作很快。

君临深的警惕心更高,一把攥住了顾余安的手腕。

但顾余安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她的手停在了君临深的耳边。

手掌轻动,指尖竟变出一朵花。

君临深瞥到她的动作,怔住了。

顾余安笑眯眯开口:“小孩子最容易被人引导了,他们不喜欢小世子,我就施展魔法,告诉他们我是小世子的守护神,他们都以为小世子是天神选中的人,自然就愿意和小世子玩了,哈哈,我厉害吧。”

君临深听着她嘚瑟而又可爱的笑声,攥着她手腕的手松了些。

顾余安抽出手,将花递到君临深面前,神秘兮兮道:“喏,这朵本仙人用魔法变出来的小发发,送你了,以后我也是你的守护神了。”

月光洒入,柔和勾勒出眼前精致而又软萌的面容。

那面容满是笑意,眼眸弯弯,似是天上明月。

两颊红晕,不知是媚态还是俏丽。

鼻息间有酒香蔓延。

君临深看着眼前的人,竟觉自己也有些醉了。

四目相对间,君临深忽凝起眼眸,手向着自己的脑后探去。

他的动作敏捷,一把就抓住了身后正准备按在他后脑勺的手。

稍稍用力,身后的按头小分队成员君包子就被拽到了床榻上。

床榻很软,君包子摔上去一点儿也不疼。

可迎接他的是君临深可以杀人的凌厉目光。

君包子仰起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有理,“父王,今天的事都不怪我,是那马匹不听话,自己跑了!”

君临深的目光依旧凌厉。

对视之下,君包子只得怂怂地耷拉下脑袋。

他对了对手指,委屈巴巴地开口:“我……我就是希望你和余安哥哥多呆一会儿嘛……难道……难道……”

君包子撅起嘴巴,抬头看着君临深,质问道:“难道父王真的喜欢那个叫小芳的村姑?”

“小芳?”

君临深眉头一皱,脑袋里不自觉响起一个旋律: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大河向东流啊……

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不知何时植入的记忆统统清零!

君包子看着君临深的表情,更加担心了,“父王,你怎么可以?!”

君临深的脸色不佳,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厉声道:“回去休息!”

君包子委屈地低下头,“是,父王……”

在君临深的注视下,君包子从床榻上下跳下来,依依不舍地向门口走。

他走了两步,忽又转过头,从兜里掏出一个西红柿,擦了擦放在床边,“包子听说这东西解酒,余安哥哥醒了吃,可能会好受些。”

乖巧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君临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忽开口问道:“为什么叫娘亲?”

君包子眨眨眼,“父王,你听错了,包子一直叫余安哥哥。”

说着,君包子又看向了床榻上的顾余安,乖巧道:“我喜欢余安哥哥,可能因为他是我的守护神吧。”

说完,君包子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君临深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顾余安的身上。

他和君包子说话的时候,闹腾了许久的人总算睡下了。

恬静的睡颜和刚才的疯狂判若两人。

两颊红晕仍在,她的手摊向一边,指尖还捏着那朵花。

君临深凝视她半晌,帮她盖好被子,拿走了她手中的花儿。

夜,深了。

月光下,君临深看着花瓣娇嫩,唇瓣轻启,道:“守护神?”

嘴角划开一抹弧度,可笑。

……

第二日,日上三竿。

顾余安从熟睡中醒来,头痛欲裂。

她揉着太阳穴,缓缓睁开双眸。

眼睛眨了一下,她看到君临深正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桌子旁。

头还是很疼,但顾余安骤然清醒。

“王……王爷……”

君临深翻动着手中的书卷,“醒了?”

“嗯。”

顾余安应声,忙低头看了一眼。

还好,身上的衣裳虽皱了些,但都在,裹胸布包的最严实。

君临深起身靠近,顾余安抬起头,忙拽了拽被子。

她问:“王爷怎么没去上朝?”

君临深答道:“回来了。”

“哦……”

顾余安应声,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

看这时间,她昨天睡得够久。

君临深打开桌边食盒,向着顾余安推了推,漠声道:“包子担心你,送给你解酒的。”

顾余安接过食盒,见里面品种丰富,有精致的早点,也有还温热的解酒汤。

唯一寒酸的,可能就是一个放在C位的西红柿。

顾余安将吃的从食盒里拿出来,“多谢小世子。”

顾余安喝着解酒汤。

这汤酸甜可口,半碗进去,脑袋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顾余安拿着调羹,思索半晌,开口道:“王爷,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府西祠堂走水了。”

还未等顾余安说完,君临深的话抢在了前头。

顾余安怔住,恰好赤染敲门,将一个大大的浴盆端了进来。

看着这浴盆,顾余安的眼眸瞪得大了些,手攥紧了被子。

君临深瞥了她一眼,起身,拿出一朵花放在书中做书签,背过身嫌弃道:“本王对男人不感兴趣。”

顾余安依旧攥着被子坐在床上,君临深又道:“好好清洗你的身子。”

说罢,君临深离开了房间。

顾余安放松下来。

她喝了一碗醒酒汤,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鼻尖耸了耸,她能够嗅到身上宿醉的味道。

很难闻。

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脑袋里依旧是空空的,最后的记忆是她抱着树吐得很难受。

算了,没记忆就是什么都没发生,估计她昨天可能像猪一样睡了一晚上吧。

顾余安从床上爬起来,锁好门窗,退去衣裳,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说实话,自从来了王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另一边,王府书房。

君临深翻阅着手中的折子,秦文轩坐着,道:“王府的人已查过,府西祠堂走水之前,有人进去翻动查找的痕迹,看来,是鱼儿咬了我们的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