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凉风吹过,黎夭这才发现,方才她连窗子都没有关便睡着了。

起身行至窗口想将窗关上,窗台之外,月色之下,艳丽的花朵被月光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美丽——而又凄凉。

一株株的虞美人,像极了罂粟……黎粟。

泪水又瞬间如雨而下。

记得前世,她问纪柏岩为什么给黎粟取名一个粟,他捏着她的下巴说,因为你像毒瘾一样,深深的勾着我的心,让我永远也离不开你。

呵,前世不曾细想,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对黎粟不怀好意。

今世,尽管她再不舍再思念,黎粟也不会回来了……

可那一抹朱砂血痣般的回忆,终究要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强撑着耗尽心力前的最后一丝力气,她颤抖的拿出了手机,给房东发了条微信,“我,可以问你要一朵罂粟花吗?”

房东并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女租客在怀念消散的前程过往,笑着回,“黎小姐,那不是罂粟花,种罂粟花犯法的,那是虞美人。你要是喜欢,就去挖吧。二楼杂物间有花盆,喜欢哪个自己挑。”

“谢谢。”黎夭道了声谢,寻来了花盆。

一株虞美人,带来了前世仅存的温柔,安置于阳台在月光下盛放的那么娇艳。

宝贝儿,前世妈妈临死前都未能看你最后一眼,今世这花便是你,妈妈陪你朝生暮死,再也不分离。

整整一日休息,便足以让黎夭恢复活力。

晚间,黎夭正靠在沙发上,对着电脑翻看着这两日纪家的商业动向。如果记的不错,纪家的新产品发布会要开了。

得想个办法过去搞点事。

正想着,刺耳的敲门声打破了黎夭暂时生活的宁静。

拉开门的一瞬间,黎夭瞬间怔在原地。

楼道的灯光并不是很明亮,将男人高大修长的身躯由阴影线条划分出来,精致到完美的面容之上,一双森寒双眸里藏着凛冽的锋芒,薄唇紧抿,一股来自远古帝王降临般的压迫气场。

瞬间将周遭的空气冻住。

她脑海一阵空白,唇齿打颤,“墨、墨景琰,你怎么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原本就森寒冷冽的双眸,此时更是簇了两团火焰,预示着下一秒随时都能爆发的征兆。

黎夭只觉得瞬间寒气逼人,料想的到他回来,却没有想过这样快,骤然回过神来,“要不,先请、请进?”

“……”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黎夭只觉脊背发凉,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想打破这种氛围,却不料,一瞬间被一只大手钩住了后脑勺,紧跟着整个人不自觉的向前,双唇贴上那两块冰凉的唇瓣,她整个人瞬间呆了。

墨景琰这、这是……咬她……

好痛!

凶猛而强势,仿佛宣扬着某种惩戒意味。

黎夭刚开始还要挣扎一两下,遂发现完全不是一个力量抗衡,只好放弃,极力隐忍着。

感觉到怀中女人态度的转变,墨景琰心中的火气也像是熄了一大半,这才轻柔放开她来。

“你禽兽啊!”黎夭双手捂住发疼的双唇,一双眸子里却写满了怒火,“我告诉你,虽然你是墨家的当家的,可也不能对我如此为所欲为,不然……”

“不然怎样?”男人刚刚平息的火似乎一下子激发出来,语气不耐。

“不然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黎夭气的咬牙,“墨大少爷应该懂得整个道理。”

空气一瞬间静默了。

“呵。”诡异得安静忽然被一声冷笑划破。

黎夭不寒而栗,“你笑、笑什么。”

重活一世,可以说,很多事情看开以后,这世上基本上也没有黎夭看不懂的人,但墨景琰是个例外。

她从来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宛如黑夜的鹰隼,仿佛随时随地都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深深盯着你,看透了你的一切,却从来不发出自己的底牌。

就是如此的神秘而可怕,让人随时都可能不安的男人。

可比纪柏岩那蠢货难对付多了。

就在黎夭捉摸不透之时,只见墨景琰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两人本来就没多远的安全距离,再一次拉近,只觉危险重重。

黎夭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两步,再一步……直到墨景琰整个人已经进到了房间里面,忽然哐当一声,门被人用力关掉。

惊了黎夭一跳,忽然有种自己的小命今天酒会搁在这里的错觉,下意识的转身就跑。

“现在才想起来跑,晚了!”男人可怕的气息瞬间覆盖上来,自己宛如老鹰捉小鸡一般被提了回去,凌空而起一段距离之后,再次扑通一声被甩在柔软的大床之上。

黎夭一颗心要跳到了嗓子口,只觉今天的墨景琰十分可怕,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比第一次见他还危险和恐怖几分。

刚翻身打算逃离下床,后领子再一次被捉住,拖了回来,紧跟着胡乱挥舞的双手被男人一只手抓住举到了头顶无法动弹,那张明明英挺而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却又覆着万年寒冰一般,让人看一眼都害怕得彻骨寒冷。

“你、你今天怎么了,要不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行不行?”逃了几次都没有逃成功且还有激怒他的趋势,黎夭果断的放弃挣扎,委屈求饶。

原本以为对方根本不会理睬自己,却不想,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再次诡异的安静下来。

黎夭鼓起勇气对上那双寒潭双眸,仿佛来自远古低帝王的凝视,浓密的眉头微蹙,似乎有一丝丝怜惜在隐藏。

像是受到某种提示一般,处于绝境的女人赶紧抓住机会辩解求饶,“你是不是在其他地方受了气,跑我这里来出气,先说好,你出气可以,但是你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是,我作为一个玩……”

玩、玩物也是有自尊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墨景琰生硬地打断,并且同时,眼底已经蓄起两簇亟待爆发的小火苗。

什、什么?

“我以为你这样的身份总不会在意我这样的小人物……”黎夭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觉泰山压顶之势已经袭来,吓得慌乱的挣扎,“别别别,不要……不要……好好说话……”

“说实话!”墨景琰的脸已经近在咫尺,眼底的怒火也看得分明真切。

“好好好,那你先放开我行不行,手疼。”更多的是这种姿势很尴尬!

“你觉得呢?”男人语调骤然冷下去三分,答案不言而喻。

“好好好,我说,”黎夭转过头,避免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酥麻瘙痒,“我只心情不好,想自己安静几天。”

“就因为这个?”语气里有一丝丝消解的意味。

黎夭回过头,终于敢直视对方双眼,“那你以为是什么?”

“……”墨景琰薄凉的唇紧抿,选择性忽略这个问题。他才不会说当听到管家汇报黎小姐深夜离家出走的消息时,心中莫名的失落感。

手下的人几乎时倾巢出动,费尽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找到黎夭新住址,而他也是第一时间赶来,因为想要亲自确认,确认她的安好无恙。

“以后必须每天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听见大魔王强势的命令,黎夭瞬间满头长满问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