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岁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外面天都黑了,路灯亮着。

她满身的汗,就连头发都是湿的,人虚虚的,又累又饿。

谢景辞第一时间发现了沈知岁醒过来,他松了口气,很快冷声问道:“还跑不跑了?”

沈知岁看着臭着脸口气也不友善的谢景辞——亏她之前难受的时候还觉得他关心在意她,肯定是出太多汗眼花了。

她不甘示弱,撑着坐了起来,没好气道:“你是来抓我回去的?”

沈知岁想到自己还没出来两天就要被抓回去,生气又郁闷,“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又不缺钱,有的是女人愿意和你在一起,她们肯定有能哄你陪你睡觉的,你盯着我干嘛?你就算把我抓回去了,我也会再跑的,你别想困住我!”

谢景辞声音更冷,有些烦躁,“你就那么想把我推给其他女人?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话落,他抬起发麻的胳膊,沈知岁以为他要对自己干嘛,下意识的后退警告,“你别乱来。”

谢景辞见她一副防狼似的样子,冷声斥道:“没良心的东西。”

一动不动给她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枕头,全身都麻了,她就这么对自己。

沈知岁很快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有些后悔,但她才说了狠话,而且谢景辞是来抓她的,她为什么低头示好?

谢景辞轻哼了声,冷着脸生硬道:“你躺着,我出去拿东西。”

周易安一直守在门口,看到谢景辞,立马上前,“少爷,这是您让我买的东西。”

周易安看谢景辞明显不高兴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不会已经闹起来了吧?

他试探着问道:“少夫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要不要找个医生?”

他想进屋,但谢景辞挡在门口,他进不去。

周易安指了指谢景辞膝盖上放着的几样东西,“这塑料袋里面装的是胃药和退烧药,用量的话,上面写了,保温杯里面是粥。”

谢景辞嗯了声,转身进屋,被叫住,回身。

周易安看着谢景辞那副不好招惹的样子,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少爷,人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尤其是女人,这时候嘘寒问暖,她们很容易感动动心,但是如果得罪她们,让她们生气的话,她们也会记一辈子。”

周易安偷瞄了谢景辞一眼,语重心长,忧心忡忡,“少夫人现在是病人,她吃软不吃硬,要和您闹,您就当她是在耍小性子撒娇,千万别和她硬碰硬,男人向自己喜欢的女人低头示弱说好话,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周易安觉得沈知岁人挺好的,反倒是谢景辞,喜怒无常。

“你对她很了解?”

谢景辞看着周易安,低沉的语气带着危险和警告的意味。

周易安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敢再多言。

谢景辞回到房间,沈知岁却不在床上。

他以为沈知岁又跑了,眼神一沉,“沈知岁!”

他大叫了声,就开始找人,房里房外都找遍了,意识到什么,才冷静下来。

楚君赫的公寓在26层,只有大门一个出口,他刚刚一直就在门口,沈知岁不可能逃走。

他重新回到房间,沈知岁刚好从浴室出来。

谢景辞见她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脸黑了黑。

真是防他比防贼防还防贼。

谢景辞心里有气,声音微微拔高,“我叫你那么多声,为什么不应?谁让你洗澡的?万一晕倒在里面,等着被我动手动脚占便宜吗?”

谢景辞说完就觉得口气太重,后悔了。

他很快推着轮椅到沈知岁面前,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声音软了很多:“这是我让周易安给你买的药,你先喝粥,然后吃药。”

他边说边将盖子打开,倒了一碗粥出来,因为是用保温盒装着的,倒出来的时候,粥都还冒着热气,还有香气。

沈知岁确实饿了很想吃东西补充力气,但她是有骨气的,谢景辞这态度,她怎么可能吃得下?

“我不吃,我不饿。”

“胃都不舒服了还不饿,我看看退烧了没有。”

谢景辞口气生硬,再次伸手去探沈知岁的体温,被她用力打掉。

沈知岁还向后退了两步,和谢景辞拉开更大的距离。

“我洗澡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连这个都要管了吗?还有,你叫我我就要应吗?我刚刚听到你叫我了,但是我不想搭理你,不行吗?我就是晕死在里面,也不用你管!”

刚刚沈知岁在里面洗澡,隐约是听到谢景辞在叫她,但她身上光溜溜的,也没什么力气,就没出声回应,但已经加快速度洗澡出来了。

没想到,一出来就被谢景辞一顿指责。

沈知岁情绪上来了,头发也不擦了,直接用毛巾把长发包了起来,坐在床上,抬头看着谢景辞,气恼道:“你一定要这么讨厌吗?我不是你的玩物,不喜欢被人操控!”

“讨厌?”

谢景辞的声音冰寒,逼近沈知岁。

沈知岁没动,伸长着脖子,直视谢景辞,“你能做让人讨厌的事,我还不能讨厌你吗?你想怎么样?和我动手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里就她和谢景辞两个人,谢景辞要动手,她绝对让他后悔的怀疑人生。

谢景辞看着沈知岁仿佛有火在烧的眼睛,不由想到了周易安的叮嘱。

“生气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谢景辞轻咳了两声,诚恳认错,“刚刚是我不对,口气不好,我以为你又跑了呢,抱歉。”

沈知岁狐疑的看着痛快道歉的谢景辞,一脸戒备:“你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答应和你回去,我不吃这一套!”

谢景辞没回,端起刚倒出来的粥,递到沈知岁面前,“我们先不谈这个事,你趁热把粥喝了,睡一觉。”

沈知岁没接,看着谢景辞,眼底的戒备更深,“你想干嘛?”

“你不吃,那我喂你了。”

谢景辞说着,拿起勺子,勺了一勺粥,就往沈知岁的嘴巴送。

“我自己来。”

沈知岁急忙接过粥,连续吃了好几口。

谢景辞看着吃粥的沈知岁,目光落在她用毛巾包着的头发上。

沈知岁之前着急从浴室出来,没吹头发,发梢一直在滴水。

“我给你擦头发。”

沈知岁看着一脸认真要帮她完成这事的谢景辞,愣了愣,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粥喝完,她放下碗,直奔浴室,“浴室有吹风机,我去吹头发。”

谢景辞看着沈知岁手足无措落荒逃走的背影,勾了勾唇。

果真是吃软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