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个丫鬟发出痛呼声,把手抽出来,手腕上赫然多了一排血淋淋的牙印。
月无霜跟发了狂似的咬人,嘴上都是血,抱着襁褓往床里面退。
“都不许过来!没有人能抱走我女儿,她是我生的,是我的命,你们敢抱走她,我死给你们看!”
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玉嬷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声道:“王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府可没有谁会在意你的死活,你就是死了,也是自杀,跟奴才们没有任何关系。”
月无霜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床边几个想抢她孩子的丫鬟,用视死如归的语气道:“本王妃早已传信给将军府,言明王府有人想害我性命。我若是死了,即使王府的主子们没事,可你们呢,你们手上有我咬的牙印,你们一个个都与我的死脱不开干系!”
听到她这话,几个丫鬟迟疑了,不敢再向前。
她的剪刀磨得很锋利,甚至能看到反射出来的寒光,只要她稍稍一用力,就能血溅当场。
如果王妃真的自杀死了,她娘家将军府追究的话,那她们这些性命轻贱的丫鬟肯定第一个被王爷推出去顶罪。
玉嬷嬷变了神色,不快道:“怕什么,她不敢死,这是王爷的命令,还不快去把孩子抱过来!”
丫鬟犹疑着还没上前,就见月无霜剪刀狠狠的扎进了肉里,鲜红的血瞬间流了下来。
“嬷嬷看我到底是敢还是不敢。”
她声音冷毅,眼神决绝,仿佛“死”在她眼里都算不得什么。
玉嬷嬷心头一震,竟被她的眼神摄住,没敢动作。
王爷刚出了府,若是这个时候王妃死了,可能会给侧妃惹得一身骚。
玉嬷嬷眼珠子转了转,冷哼道:“王妃还是早些认命吧,王爷的命令,还没有任何人敢违抗,你现在不把孩子交出来,等王爷回来,自会有侍卫来动手!”
说罢,玉嬷嬷领着几个丫鬟如来时那般目中无人的走了。
玉楼端着饭菜回来正好看到玉嬷嬷等人离开,她心中慌乱,急忙跑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小姐脖子上汩汩流血的伤口。
“小姐!是谁伤了您,奴婢要去找她拼命!”
玉楼红着眼睛,身上一股狠劲。
“我没事,伤势看着骇人,其实没有伤到要害,帮我找块布包扎起来就行。”
月无霜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哄了会儿,见他还是哭,可能是吓着了,便把衣服掀起来给他喂奶。
喝着奶倒是好哄了,哭红的小脸舒展了开来,才几天时间,小家伙便变得粉粉嫩嫩的,好像一天一个变化。
玉楼一边哭一边给她包扎。
本以为相安无事了,结果还出了这种事,她已经听小姐说了玉嬷嬷来抢走小少爷的事情。
侧妃那边居然还没有死心。
“小姐,王爷回来了真的会把孩子抱走给侧妃养吗?”
月无霜点头。
龙御炎宠爱楚韵儿,他既然答应了,肯定会做到。
玉楼的脸惨白。
到时候王爷看到孩子不是女孩而是男孩,定会治小姐隐瞒之罪,甚至更加怀疑这孩子是见不得人的野种,无论是小姐还是孩子,肯定都会很惨。
“你别怕,玉楼,扶我下床,把纸笔拿出来,一会儿你翻墙出去,把信送到将军府。”
“可是……”
玉楼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向来在府中不受宠,家里又是继母当家,信不一定能送到父亲手里。就是送到他手里,也不一定会来救我。”
玉楼点头,抿紧唇。
“所以我们得赌一把。”
她看着怀里睡颜香甜的孩子,轻声说道。
“想来现在除了王府的人,外面应该无人知道我已经成功生下孩子。你去路上找那些小乞丐,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满大街小巷的去说,这是最省钱且传播速度最快的办法了。我父亲那人最好面子,身为王妃的女儿生了孩子,他做做样子也得来看一眼。”
玉楼眼睛一亮。
“奴婢明白了!只要老爷来王府,王爷定不能明目张胆将孩子抱走给侧妃娘娘养。”
她点头。
此时已别无他法,只能赌。
赌她那父亲今日会来王府。
但若是他看了信都毫不在意,过个几日再来,甚至不来,那只能怪她和孩子命不好。
月无霜苦笑了一声,身为现代人,身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她的性命,居然得倚靠别人。
玉楼拿来纸笔后,她为确保万无一失,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继母,另一封给父亲。
玉楼收好信封就要翻墙,她叫住她,抿着唇。
“你换身不常穿的衣服,把头发披散着,尽量低着头,别让人认出你,否则,我担心王爷若是事后知道你翻墙出府,只怕会对你动刑。”
这里是古代,像玉楼这样的奴婢是不能随意出府的,若是被抓,往轻了说,也得脱层皮。
玉楼对她忠心耿耿,这般涉险,她不能不防备着。
“小姐别担心,奴婢机灵着呢。”
玉楼听她说的换了身衣裳,还拿出胭脂把自己的脸抹红,又披头散发,才翻墙出去。
但月无霜还是心神不宁,她抱着孩子站在了窗边,肚子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无暇顾及,只盼着玉楼快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