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霜趁机抱着孩子挪进了床角。
挣扎间,她脖子上的伤口扯开,鲜血将白布染得通红,她脸上却没有半点血色。
但满屋子的人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暗算到了追命。
龙御炎脸色阴沉,又喊了几个侍卫进来。
这回月无霜如何挣脱也是枉然,孩子很快被侍卫抢走。
“不!把她还给我!”
月无霜站起来抢孩子,一个没注意便从床沿上摔了下来。
肚子上的伤口崩开,疼得她咬破了嘴唇,却还是爬起来抱住了龙御炎的腿。
龙御炎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碰他的腿,他眼神狠厉,死死攥住了月无霜的脖子。
只要轻轻一扭,这个他生平最厌恶的女人就会死在他的手里。
可对上她的眼睛,他却愣了一下。
她的眼睛里蓄着因剧痛带来的泪光,可眼神却充满了不屈,甚至还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
刚才还那么心急,临死却什么都不惧了。
这还是他眼中那个胆小如鼠的月家大小姐吗?
眼前的这个女人,复杂得让他都读不懂。
因为离得近,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不止是脖子上的血,低头一看,她肚子处渗出的血已经将衣裳染红。
这个部位为何会出血?
龙御炎想不明白。
但他的手下意识松了松。
“王爷,月将军来府上了!他要见王妃,朝这边来了,奴才拦都拦不住。”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
龙御炎的手突然收紧,月无霜只感觉喘不上气,头部严重缺氧,颈骨都要断裂,眼前阵阵发白。
在即将窒息时,龙御炎用力一甩,像是甩什么肮脏东西一样将她摔在了地上。
她大口喘息,脑袋嗡嗡作响,隐约听见龙御炎叫人将她抬上榻,用被子盖住了她一身血腥。
玉楼塞住嘴,被他们拖进了旁边的房间关起来。
孩子在一个侍卫的手里,还在哇声大哭,月无霜很快清醒过来,便对上了龙御炎厌恶的黑瞳。
“月无霜,你不过是将军府的一粒弃子,你以为月将军来了,便能帮你不成,真是异想天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好好掂量掂量。”
他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月无霜喉咙发紧,若不是事无他法,她又何必去求那个渣爹?
若不是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她定逃离了这吃人般的王府。
没一会儿,月将军就到了枯竹苑,他中年模样,高大威严,一张脸不怒之威。
任谁看了,都不相信他是会纵然继室妻女虐待亲生女儿的人。
但月无霜看到他的这一刻,心底浮现出原主对他的惧怕情绪,脑海里闪过他打她耳光,骂她是贱人生的女儿的一些画面。
月将军一进来,看都未对床上的月无霜看一眼,而是先看了侍卫抱着的襁褓一眼,然后看向龙御炎道:“澶王殿下,听闻无霜平安生下孩子,本将军过来看看,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孙。”
龙御炎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月将军,这里并无其他人,你与本王都很清楚,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皇室血脉。你来得正好,本王正要将其处置,但本王侧妃一片善心,愿意抚养这个野种,你好好劝劝你女儿,让她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月无霜心中一揪,万万没想到龙御炎竟然连表面的样子都不做,当着她父亲便说着孩子是野种。
月将军却发出了一声冷笑。
“殿下这是何意?无霜早就告诉本将军,当初玷污她的人就是殿下,连陛下都默认,并给殿下赐婚。殿下此意,莫非是觉得陛下赐婚赐错了不成?”
听到这话,月无霜的心都凉了半截,果然就不能对这个渣爹有所期待,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他说出这番话后,自己还能不能在王府生存下去。
龙御炎最讨厌别人喊他“澶王”,澶王残王,皇帝当初封他为澶王时,便是有羞辱他之意。
当年龙御炎身为太子,又战功赫赫,威名震天,在民间呼声极高,惹得皇帝忌惮,父子关系变僵。
后来他在战场上残废,再也无法带兵征战,皇帝立即就把兵权收了回去,并言太子不可是残疾,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封了个闲散王爷给他。
包括赐婚这件事,对龙御炎来说,也是极大的耻辱。
父亲如此咄咄逼人,无非是看龙御炎再无翻身之日,而他又即将成为当今太子的岳丈,没有将龙御炎看在眼底。
龙御炎的神色阴郁得快滴出水来,月将军拿皇帝压他,若是他非说这孩子是野种,便是质疑皇帝。
此趟之后,只怕龙御炎会更加憎恶她。
见龙御炎不说话,月将军露出优越之色,这才朝床上扫了一眼,看到神色苍白,脖子上有血的月无霜后,他不仅没有做父亲该有的心疼,反而从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月无霜在被子里握紧了拳头。
月将军扭头,对身后的一个老嬷嬷道:“周嬷嬷,你从前在将军府时就照顾过无霜,本将军带你来王府,你要好好照顾好这个孩子,她可是陛下第一个孙女,说不定哪天就得了陛下的喜爱,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老奴必当鞠躬尽瘁,照顾好小主子。”
周嬷嬷站出来,沉稳的说道。
月无霜看到周嬷嬷的第一眼,就心生不安,因为她是继母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