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不整的沈怜梦冲出酒吧。

她心急如焚。

朵朵被救下,只是楚休红一面之词。

一口气,跑了十几家大小医院。

还是没有朵朵的消息,沈怜梦都快奔溃了。

她以为楚休红在骗自己。

绝望。

无尽的绝望。

抓着医院的座椅,她手背上青筋凸起。

“楚休红,我恨你。”

一个小护士闻言,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楚休红气度不凡,她印象深刻。

“您好,请问是朵朵的家属吗,她在贵宾病房里。”

小护士口吻十分尊敬,楚休红和那个女人绝不简单,她不敢怠慢。

沈怜梦愣住。

贵宾专用病房,有钱有势的人才能享用。

急着见朵朵,她多想,抓着小护士的手说:“我是她妈妈,快带我去。”

跟着小护士去了贵宾病房。

推开门,沈怜梦直接冲了进去。

一把抱起朵朵,她心痛欲裂。

哭诉道:“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把你弄丢了,你说你要是没了,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朵朵依偎在她怀里,小手抹着她脸上的泪水。

“妈妈不哭,朵朵不怪妈妈。”

“朵朵现在不光有妈妈,还有爸爸了,朵朵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妈妈,你脸上怎么出血了,有人欺负你吗,快叫爸爸去收拾他们。”

女儿稚嫩的声音,令沈怜儿肝肠寸断。

三个月不见。

粉嘟嘟的朵朵变得面黄肌瘦。

她真是悔不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粗心大意,朵朵又怎会遭受这些磨难。

不过女儿总算没事。

沈怜儿捉着她的小手,满脸欣笑。

“见到朵朵妈妈也开心。”

朵朵在她怀里站起来,生气道:“妈妈,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爸爸……”

“别说了。”

沈怜梦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撇开了朵朵小手。

爸爸。

妈妈。

在女儿心里,这是一个完美的家庭。

真是这样吗?

沈怜梦痛苦的扯头发,她和楚休红之间没有感情,一丁点儿也没有。

五年前,她还是个局外人,要不是任馨颖和任大志……

“你没有爸爸,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万豪酒吧,灯光闪烁。

只有黄铁兰一个观众,她手里举着一把枪。

任大志遍体鳞伤,他不敢停下,拼着所有的力气扭着肥胖的身体。

“嘣了。”

楚休红冰冷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枪声炸响。

他仿佛没有听到,径直来到永丽皇宫门口。

一个老人扶着拐杖。

他满眼泪水,跪在朵朵出车祸的地方,地上还有斑斑血迹。

老人猛然抬头,他楚休红龙行虎步而来。

他身体一颤,大吼道:“楚休红,你站住。”

楚休红眉头一皱。

作为赌王之子,赌城有不少人认识自己。

“老人家,你有事吗?”

老人家站起来,拐杖指着他的鼻子:“楚休红,你不配做一个父亲。”

楚休红鼻子有些酸楚。

老人家说得不错,他的确不配。

五年来对朵朵从未有过关怀。

害得她捡垃圾吃,险些被人撞死。

作为父亲,他不及格。

见楚休红眼睛湿润,老人家情绪激动道:“哼,你知道她母女受了多大的罪吗?”

“说出来,怕你脆弱的心脏受不了。”

楚休红是一呼百应的昆仑王。

他的心脏脆弱吗?

“老人家,你是谁?”

老人家放下拐杖,气呼呼的瞪着他。

在他眼里,楚休红还是当初的富家子弟,不知民间疾苦。

摸出一个手机递给楚休红,老人家别过脸:“自己看吧,都在相册里。”

楚休红心情复杂,一把抢过手机。

稍后。

他双手剧颤,脸上肌肉抽动。

愤怒的野兽在血液里奔腾,咆哮。

手机相册里,保存的视频,光是关键字就令他火冒三丈。

而这样的视频,手机里保存了几十部。

“沈家小姐疯狂拜金,勾引新婚的赌王之子。”

五年前的新闻发布会上,任馨颖当着市民的面,指责沈怜梦。

熟悉的永丽皇宫,熟悉的任馨颖,楚休红内心隐隐作痛。

那场婚礼,原本是他和任馨颖的。

那夜,沈怜梦只是随礼的宾客。

可她并没有勾引自己,是自己被人灌醉了。

沈怜梦,一个受害者。

可新闻发布会召开,全城人民都相信任馨颖,受害人沈怜梦却背负骂名。

拜金女。

不要脸的碧池。

三观不正,道德沦丧。

新闻发布会当日,现场的骂声比视频里不知要激烈多少。

那一天,沈怜梦被沈家除名。

那一天,沈怜梦的苦难已经开始。

看着视频,楚休红恨得咬破了嘴唇。

一个局外人,因为自己醉酒,所造成的后果竟要她来背负。

她有什么错?

“任馨颖,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楚休红冲天怒吼。

老人家冷面想看:“哼,你还有脸问,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任馨颖温柔贤淑,都是假象。

是为了掩盖心中强烈的欲望和野心。

三年恋爱,用甜蜜的糖衣炮弹夺走了千亿价值的赌城。

五年前,哄骗自己参加北伐战争,彻底控制永丽皇宫。

北伐鏖战,五年不能回。

钢铁般的楚休红,此刻再也无法坚强,泪从脸上滚了下来。

原来是自己爱错了。

老人家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递给楚休红。

“沈小姐本来是不愿意活,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你恐怕还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冒死相救,沈小姐和孩子恐怕早就葬身火海。”

回想当天,老人家心有余悸。

为了断楚家香火,任馨颖收买了沈家人。

“未婚先孕,丢光了家族的脸。”

“烧死她,那孩子绝不能出世。”

“对,烧死她。”

沈怜梦孤立无助,唯有大哭,求饶。

可没人可怜她。

求饶换来责骂,毒打。

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将她绑起来,丢进房里。

然后放火点了房子。

沈怜梦不停的哭,不停的求饶。

她没想过自己活命,只想保住腹中的胎儿。

可大火还是熊熊燃烧。

闻言,楚休红险些昏厥过去。

如此惨绝人寰,他们还算是人吗?

老人家望着天上:“我是沈家的司机,看不下去,冒死冲进大火,将她救了出来。”

“可现在呢,朵朵还是被车撞死了。”

“楚休红,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该为她母女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