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安愤懑不已,可是又无处发泄,回到迎春长阁也是干跺脚。
“哥,如此气愤,莫不是粮价谈不拢?”宁若雪原本正在同鲁老下棋,眼看鲁老就要棋差一着落败,没想到兄长就回来了,观其面色,想必这一趟十分不顺利。
“害……根本就没见到林焕,林府内只有一个林牧云。那林牧云欺人太甚,竟然用粮价威胁我们,若是我们动他,这粮食就别想从他们那里买到了。”宁若安越想越气,自己怎么说也是当朝宰相之子,前年秋闱状元,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谁见了不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却遇到了林牧云这个头铁的。
“哥,你先别着急。坐下说。”宁若雪拍了拍一旁的桌垫,示意宁若安同坐。
原本宁若安并不想坐下来多说,毕竟不想在妹妹面前生气而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不过启蒙老师鲁老也在,不管怎么说,这个老师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就只能深呼吸一口,过来入座。
“林牧云这个人老夫倒是认识。”鲁知恩捋着胡须,笑道,“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林焕请老夫去教林牧云这厮读书认字,说是想靠老夫让这纨绔沾染一点文气,本来老夫并不想接受,但奈何林焕多次拜访,不依不饶,又承诺日薪千两,老夫就只能去了。”
“然后呢?”宁若雪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个林牧云在云城风评极差她倒是知道,只是不知此人到底有多差。
“哈哈哈,说来惭愧,老夫执教圣学三十载,竟然教不会这厮几个字,老夫仅仅教授半天便辞了这差事,这厮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朽木不可雕也。”
“哈哈哈……”听到这里,宁若雪也是掩面一笑,这么说来,这林牧云当真不学无术。
“此人就是一个无赖,我家小妹清白一身被他调戏,不肯伏法认罪还公然耍手段阻挠我等办事,实在可恶。”宁若安忍不住吐槽。
“衙门那边对此事的调查如何?”鲁知恩问。
“我寻了太守几次,太守称云城杂务繁多,办案讲究先来后到,井然有序,便迟迟没有审理此案。”
“哥,眼看还有半个月时间,我们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林焕公然称会以低一成的价格将粮食卖给粮商,其中缘由别人不知,我们能不知吗?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他们也有脾气?所以不如主动向林焕示好,先把粮价谈拢。”宁若雪提议道。
“老夫觉得若雪小姐所言极是。”鲁知恩立刻表明了立场。
“……”宁若安自然明白,只要跟林焕保证不为难林牧云这事就好说,但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一个纨绔,仗着家里有钱为非作歹,若不是云城远离京城,林牧云这番作为定然被许许多多皇亲贵族生吞活剥,“还有些时日,就算最后要向林焕示好,我也不会让他那作恶多端的儿子好过。”
宁若安终究决定采取一点极端的方法,不管怎么说,宁家千金的名誉不容这样的纨绔败坏,自家小妹能否嫁入皇室对宁家来说非常重要……
文历六年六月十四,云城,天气微热,较前日有所升温。
林牧云头上的纱布终于可以摘下来了,闷热的天气在头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确实不舒服。
“额前还有一点伤口,怕是以后会留疤。”小宁小心翼翼地为林牧云查看了伤口。林牧云拿铜镜看了看,左额确实还有一道三四公分的伤口,这么看来,是要留疤了。
“留疤!会不会影响我儿娶媳妇啊?”林焕担心极了,急忙过来查看,大惊小怪。
“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林牧云无奈,话说这个老爹确实太宠儿子了,生怕这傻儿子受一点伤害。
“爹,宁家兄妹什么动向?”林牧云问。
“暂无动向。”
“不对劲。”林牧云想了想,按照猜想,这个时候宁家兄妹应该十分着急才对,还没有示好的迹象,莫不是有其他阴谋诡计?“爹,咱家得添几个护院啊。”
“你是担心他们来硬的?”林焕恍然大悟。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别说这位极其看中名誉的丞相之子了。”
“好,爹这就去安排。”
“诶,别啊,我也一起去,毕竟这人是找来保护我的。”
“行。”
说罢,二人一拍即合,父子俩出门去。护院这个职业简单理解就是保镖,现在也有专门提供这种职业的地方,云城这边称之为“二市”。
离林府最近的二市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这里有的是卖体力活的汉子,一个个肌肉发达,皮肤黝黑,有的身上还有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卖体力的人主要集中在码头,其次就是二市。去码头的人就是单纯的卖力气,他们有的是力气也只有力气。而在二市的人不一样,他们除了有力气,还有武艺。此处不乏走投无路的剑客刀客,也不乏退伍的军士,他们有一技之长,所以希望在这里寻到伯乐,拿一个“铁饭碗”。
当听说林大地主来找护院,许许多多的汉子就排队开始毛遂自荐。林焕不选,就让林牧云选。林牧云看得出来,这些人一身蛮劲,不夸张的说他们之中有的人真的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
可惜,人来得很多却没能让林牧云满意。总觉得这些人太糙,林牧云并非外貌协会,至少对男人不是,这里说的糙是说这些前来自荐的人心思太简单,简单的令人心疼。
一个时辰过去了,林牧云依然没有找到满意的,林焕也私底下跟他说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高要求,如果是十全十美的人物,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哎!”林牧云深深叹了口气,想来应该就是这样了。当下自己要应对宁家兄妹可能采取的极端报复,所以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来确保自己的安全,当然,这个人不仅仅是现在有用,以后也要有用。
“啪!”林牧云坐在茶案前沉思,突然,一个纤细小手拍在案上,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红衣姑娘,“听说你找护院,我同我哥二人,你只需要付一个人的钱,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