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大相国寺:
“你是什么人?”若笙少师打坐完毕,看到有一个锦衣少年盯着他看,微微蹙眉,往日为了看他,专门跑到大相国寺的女施主不少,一个个涂脂抹粉,虽说芸芸众生皆平等,可是他就是没来由的心烦。
没想到,现在居然有男人也觊觎他的样貌了,昨日听下山采买的师兄们说,现在的富家公子们都已豢养男宠为乐,这整的若笙少师一阵恶寒,对眼前这位富贵公子也就显得不耐烦。
“我,我是……”司空凛被发现偷窥,自然有些慌张,不过,到底是身处在政治漩涡中的人,很快就平复了心绪,说了句,“你猜啊?”
摇了摇折扇,爽朗一笑便走了,留下了若笙少师摸不着头脑。
彼时,二人皆是少年。
后来啊,司空凛才知道了,那时桃花树下偶遇的少年,是修德住持的得意高徒,也是小小年纪就越过众位师兄,成了大相国寺的少师。
在众僧觐见皇帝时,随修德住持站在了队伍的前列,不过他的头始终垂的低低的,这让司空凛想来,应是从小被养在寺中,从未见过什么大场面吧。
太祖在大相国寺吃斋修行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人自然熟络了起来。
往后虽说司空凛不曾再去大相国寺,但是太祖信佛,曾多次召见若笙少师进宫讲解佛法。
若笙少师每次进宫,自然少不了与司空凛接触,于是一个得道高僧,一个宗室亲王,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对方人生挚友。
司空凛虽说是中宫嫡子,却始终不得皇后娘娘眷顾,缺乏了母爱的孩子,性子始终与常人不同,也亏的若笙少师肯哄着他,耐着性子忍受这个人的脾气。
“这三年,少师在皇陵想必过的十分清苦吧。”司空凛见若笙少师瘦了许多,不免得语气中带有些许心疼。
“回陛下,贫僧常在外游历,有时来不及赶路,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儿,故在皇陵住着,为太祖诵经,并不觉得清苦。”若笙少师微笑答道。
“那怎么瘦了这么多,想来是底下的人怠慢了。”司空凛的语气中不免有些怒意。
“算了。”若笙少师自然是知道自己为何瘦了这么多,只是不能告诉眼前人罢了。
“这段时间,你先别着急回大相国寺,且在宫中住着,朕好久没与少师彻夜长谈了。”司空凛回忆到二人以往在宫中的时光,难免有些怀念那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可他被阴谋逼着向前,早已经不是当时的纯真了。
“好。”若笙少师含笑答应,宫中有一方非常偏僻的处所,便是当初太祖为了方便若笙少师在宫中居住建的。
建的偏僻,也是为了与后宫嫔妃避开,和尚也到底是男子啊。
“只是我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小徒弟,性子活泼了些,陛下可千万不要介意呀。”若笙少师说道。
“那是自然。”
若笙少师来皇宫的消息这会儿子已经是众人皆知了,听闻陛下还专门令御膳房晚膳是准备全斋宴,陛下对若笙少师的宠信不亚于当年的太祖。
凤鸣宫:
“娘娘,听说大相国寺的若笙少师进京了,此刻正在紫微殿伴驾呢,陛下可是对若笙少师非比寻常的宠信,是不是真的像底下人说的,陛下与少师……”
“住口!陛下的事,怎是你可以议论的。”文竹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就厉声呵斥她。
“娘娘……”文竹心下委屈,她与皇后自幼一起长大,皇后还从来没这样对过她。
见了文竹眼眶通红,皇后不免有些心软,到底是从小伺候自己的人,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就算是陛下真的若笙少师有些什么,那也终归是个男人,只要这后位还是本宫在坐,就对本宫构不了威胁。”于皇后看来,这对她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地位,第二是黎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最后才是皇帝的宠爱。
“到底是皇后娘娘看的通透。”皇后的奶妈吉嬷嬷道。
“吩咐内务府,问问若笙少师缺什么,叫内务府补上,另外听说若笙少师带了一个小徒弟来,让御膳房备些时兴精致的点心,去给那孩子。”皇后吩咐自己身边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