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未见,姑娘的容貌却不似昔日了。”若笙少师下意识的想起三年前那个拥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苗疆的焕颜蛊,少师听说过吗?”
简殊轻抚脸颊,倒是无端生出了几分媚态,引得若笙少师下意识垂了垂眸,心中默念清心咒,这才重新抬眼。
“姑娘何必如此再多添冤孽。”若笙少师仍不放弃说服简殊,让简殊放下仇恨。
“像少师这般吗?”毫无疑问,简殊已经知道了若笙少师的身份,“太祖狠辣,前朝玉氏皇族被屠戮殆尽,只是不知道少师身为幼帝,是怎么逃过此劫的。”
简殊抬了抬手,如今她告诉若笙少师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意味着他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谁死另一个都不会好过。
“你……”简殊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可是眼前人却并不知道简殊的身份。
“玉若笙啊,玉氏皇族全都死了,独留你一个,莫不是真如外界传言,少师以色侍君王吗?”简殊抬了抬手腕,手指上涂着鲜红的豆蔻,她眉峰一转,全然不是刚刚的媚态,厉声道,“只是我忠义侯府百条人命,我做不到苟且偷生,少师若是执意相劝,就别怪云榭不顾当年救命之恩了。”
若笙少师沉默不言。
简殊见状,也自知与若笙少师没什么好说的,转身离开了。
“全都死了,独留我一个。”若笙少师自嘲的笑了笑,处在这纷纷扰扰的人世间,谁的命是称心如意的,人们纷至沓来的到大相国寺,祈求高僧指点能够改变命格,但高僧呢,高僧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命格。
夜深了,整个皇城都恢复了寂静,若笙少师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这世人皆恭敬的称他为“少师”。
已经好久没有人连名带姓的叫过他了,他自己都险些忘了,他并不是什么得道高僧,而是前朝幼帝,苟活下来的玉氏余孽罢了。
回到凌寒阁的简殊同样是焦虑难安,恐怕若笙少师是她此行最大的变数了。
只是她没告诉若笙少师,苟活下来的玉氏余孽不只有他一个,连着她身上也带着一半玉氏的血,这也是她到了青州,简谏之告诉她的,她的母亲是前朝幽帝(玉若笙的父亲)的堂妹平阳郡主,当年,也是受到万千宠爱。
但是平阳郡主遭受国破家亡的重大打击,又加之小产,在顾云榭出生不久后郁郁而终,忠义侯为掩人耳目,把还在襁褓中的顾云榭抱给了嫡妻,顾夫人是个大度的,打心眼儿里疼顾云榭,故此顾云榭幼时过的恣意美满。
她刚刚的话,只不过是在赌,赌玉若笙能记起前朝被屠的玉氏族人,赌玉若笙同她一样,有着滔天的恨意。
只是这前朝幼帝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一代明僧呢,简殊想不明白,纵然当今太后是玉若笙的姨母,可是太祖也并不是一个会被后宫妇人所左右的啊。
简殊的意识渐渐朦胧,而后沉沉睡去。
而不远处知缘堂里的得道高僧,做了一个旖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