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殊简单交代过曹蓁后,并无多言,二人也知道宫中巡查严苛,此地不宜久留,二人就准备离开了。

突然,简殊像是发现了什么,让曹蓁先走,曹蓁不好多问,交代了简殊一句小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出来。”简殊一声厉呵,若笙少师知道自己被简殊发现了,这才徐徐走了出来。

简殊发现是若笙少师,这才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匕首重新塞回腰间。

“若笙少师,别来无恙。”简殊朝若笙少师抱拳行礼,当日她接到满门抄斩的旨意时,正在边疆朝云关中,那是忠义侯府世代镇守的地方,边关战事紧急,忠义侯府又没有男儿,她临危受命,前去朝云关抗击外敌,就在最后一战将要胜利时,此时她已经疲惫不堪了,却接到了就地屠杀的旨意。

朝云关可都是顾家的将士啊,他们拼死为天徽朝护住国土,可是皇帝却要他们死!

当时的昭凤将军顾云榭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突出了重围,踉踉跄跄的朝青州的方向走去。

她在出征前,曾被父亲带到书房密谈,忠义侯顾宗盛告诉她,“前路若有变故,需不惜一切代价前往青州找青州知府简谏之。”

她在路上又饿又渴,几近昏倒,这时碰见了一对云游的和尚。

小和尚活泼好动,不大一会儿就透了底,为首的年轻和尚是大相国寺的若笙少师。

若笙少师连忙找了个就近的农家,天徽朝信仰佛法,故此和尚的地位崇高,而这农家的老伯慈善,故此给他们三人腾了一间屋子。

“多谢若笙少师。”经过若笙少师三天三夜的照料,顾云榭终于醒了过来。

“无事,只是这忠义侯府被灭门,将军又打算到哪里去。”若笙少师将手中的药放在一旁,似是平常的问顾云榭。

“你……”顾云榭这才发现,她逃亡时带着的朝云剑早已经不知所踪。

“我既久了将军,就不会再做任何对将军不利的事情,将军放心吧。”玉若笙把药端起来,适宜顾云榭该喝药了。

“多谢少师,不用了。”顾云榭挣扎着就要穿鞋起身,不料身体太过虚弱,一个没站稳直直的朝若笙少师倒下去。

若笙少师下意识伸手抱住了她,顾云榭的身上并不像寻常女子一般都是俗不可耐的脂粉味,反而因为三日来每天用药草敷伤,有一种清冽的草药香。

“师父,师父,你们在干什么,出家人是不能这样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明镜煞有其事的双手合十。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而若笙少师羞红了脸,这一路都是他抱着眼前的女子走来的,当时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并无不妥,而今却抱个满怀,还被明镜看到了,唉。

顾云榭也愣住了,忙推开若笙少师,说了句,“对不起。”

“姑娘就安心养伤吧,我师父可是大好人呢。”明镜见二人久久无言,便开口说道。

“云榭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烦请少师理解。”顾云榭也是知道了眼前人并不是那么不通情理,当即开口说道。

“姑娘还是想报仇,对吗?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若笙少师问道,经刚刚那一抱,似乎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顾云榭的称呼从将军变成了姑娘。

“冤冤相报何时了?少师经历过灭门之痛吗?我忠义侯府那么多人被屠杀殆尽,如今,只活了我一个,我不为忠义侯府那几百口人洗刷冤屈,那我拼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因为情绪激动,顾云榭剧烈的咳嗽起来。

若笙少师嘴角动了动,始终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出去了。

不一会儿,若笙少师拿着一捆草药进来,“想来姑娘的伤已然无恙,这是些草药,只需每日嚼烂敷这伤口处,半月即可痊愈,姑娘走吧。”

若笙少师不再阻拦。

顾云榭深深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好久好久,若笙少师站在茅草屋中,道了句,“你怎知我没有经历过……”

泪顺着眼角慢慢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