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何用处?”那美人捏住软木玩赏研究。

“要有风才行。”周解语也拿了个风车,放在嘴下呼呼地吹起来,风车吱吱呀呀地转,绿叶红扇,很是好看。

美人依葫芦画瓢地鼓了鼓腮帮,唇含红樱般吹了吹,然后缓缓点头:“嗯,本尊心喜,收了罢。”说完,就移步换景。

“哎哎哎!”小贩拿一截黝黑粗糙的手臂向这美人吐唾沫星子,“你干什么呢?不给钱啊?”

清丽女人停步问:“何为钱?”

小贩嘴角一抽,正待恼怒,周解语连忙拦住解释:“这里买东西是要给银钱的,钱就是……能用来交换这里的东西的物品。”

如青云冰山的平淡美人轻轻皱眉:“恩赏你供奉本尊珍玩,领宠谢恩便是,竟还要我银钱,好生无礼。”

什么跟什么这都是?摆明了不想给钱了啊!小贩一狰脸,正要大骂,周解语连忙拦住:“钱我给,我给!”

拿了风车把玩的美人又叹一声:“在这人间走动,倒是诸多不便,我该和其他师兄一样收下个传人第子,也好差使左右。”

“那就收呗。”周解语跟她闲聊,“您这样确实有点让人担心。

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能不担心吗。

清丽女人抬着头,居高临下看了眼周解语,说:“本尊活了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有人担心,人间的小孩儿还挺古怪,小孩儿你有所不知,收徒之事规矩繁琐,收了以后还要日日教诲,可是麻烦。”

正说着,美人又轻声“呀”了声,指了指路边玩耍的一个开裆稚儿道:“这是何物?”

“这是小孩儿……”周解语无语解释。

冷淡美人不信:“怎得如此小巧,比小孩儿你可小了好几倍。”

周解语耐心解释了好久,她才相信原来刚出生的人类都是很小很小的,小到可以装进鞋子里。

解释完,费尽口水的周解语一回头。

人不见了!

我去……这又是怎么个意思?神女大人还带瞬移功能的吗?周解语满街寻找,又听美人在巷子里叫他:“小孩儿。”

“在呢在呢。”周解语连忙回头,然后脸惊讶得都快垮下来了。

只见这出尘女人手里提溜个小孩子,像拎小鸡仔儿那样拎在手里,正是刚才看见的那个孩子,孩子已经被吓得哇哇大哭。

“小孩儿。”那美人无动于衷地说,“这小孩儿怎得如此吵闹?”

周解语唬得连忙上来夺下来哄着:“宝宝不哭啊,哥哥一会儿给你买糖葫芦。”哄好了,又对那美人说,“我的娘娘哎,你怎么把孩子抢来了?”

“本尊瞧他圆润柔软,甚是可爱,心悦他做我宠物,想收了去养在听风阁。”美人平淡说。

周解语惊得一脑门黑线,佩服的想给她磕头:“您这是绑架啊!是抢啊!”

“是吗?”美人半瞌眼帘地点点头,“那这小孩儿多少钱,买下他便是了。”

周解语不想给她磕头了,这清奇的脑回路,简直天上少有人间绝无!

“不经过别人以及父母的同意您就要他,这行为算的上人贩子了。”

“人贩子?”

“总之就是绝对不能这样了好吧。”周解语远远听见孩子的父母咒骂寻人,立刻放好孩子然后拉了清丽女人一溜烟逃跑了。

走了未有多远,清丽女人又命令他:“小孩儿,本尊饿了,快快给本尊奉些吃食。”

这女人可算是赖上周解语了。

周解语苦着脸把她领进一个客栈:“我给你叫点吃的。”

没想到美人一进门就往外走。

“您又怎么了嘛!”这娘娘实在是太难斥候了。

“人多,本尊不悦。”真是惜字如金,每一个字都能显示出自己的高贵和威严。

这都蹬鼻子上脸的欺负起周解语了。

一会儿后。

十分爱钱的周解语包下了整个客栈!那可是小半年的家用了。

美人对着一桌吃食总算满意。

为什么啊?就这么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周解语哭都找不到地方。

“这便是人间的食物么,倒是吃过几样。”这么说着的清丽女人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鱼说,“看起来很好吃。”

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把好吃的给这个为她买单的人尝尝。

这样想着的周解语立刻听见美人说了句:“挑刺。”

周解语哭了。

“小孩儿。”清丽美人问他,“刚才忘了问你,父母是何物?”

“父母是生育孩子的人,男的是父亲,也称爸爸,女的是母亲,也称妈妈,作用是教育孩子长大成人,需要爱孩子,孩子被打了要出头替孩子出气……”周解语无意识地说着胡话。

“你的父母呢?”

“我……”周解语顿了顿,他前世今生差不多都是孤儿,于是神色暗淡地说:“死了。”

“小孩儿你挺想要父母吗?”

“其实想不想要父母我也不知道,只是以前给人欺负的时候只有我没有人帮,看着那些被父母爱护着,能给父母怀里哭求安慰的孩子我挺羡慕的。”

清丽女人点点头,左手拉着右手衣袖小心夹了半颗丸子吃,继续随口闲聊:“既然这样,本尊做你母亲好了,本尊甚悦于你,以后本尊便来爱你就是。”

“噗!”正想喝口茶缓解一下压力的周解语一口喷出,睁眼如铜铃地看着那冷淡美人。

美人斜眸赏了他点儿眼角余光,平淡补刀:“叫妈妈。”

阳光淡洒,从门外飘落着,给这位举手投足都是高贵清雅气质的美人镀了一层佛光一般的光晕。

周解语呆头愣脑地看着,这位面容娇丽,面色冷淡,举目睥睨,放寺庙里都得给人供成菩萨一样的人,咽了口口水,正想喊出一声:“妈”的时候。

门外忽然金戈奏响,声徒高亢,激昂高越的金鸣之声穿云裂石,煌煌响彻。

那是天瑶阁迎宾的乐器,每每只有王权贵胄过来时才会奏响。

店家众人莫不肃然起敬,一个个神情激动地朝着那声音的方向顶礼膜拜。

清丽女人听了听,继续吃食,说:“小孩儿你不用带路了,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接我,你做事去吧。”

周解语心中顿惑,刚认了个妈就要分道扬镳,心中落差十分巨大,他“哦”了一声,拿些银钱放在桌子上,“那您吃好喝好,账我已经付过了,这些钱您拿好了,不多,可别乱花啊,还有不要当人贩子了。”嘱咐完,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周解语对这个“平易近人”的清丽女人莫名生出说不尽的好感。说实话,这美人要真是他母亲,其实还挺高兴的。

走到门前,又听美人叫他:“小孩儿,本尊今日心情甚佳,以后可要多来看看本尊才是。”

周解语对她点点头,连名字跟住处都不知道,怕是以后会相忘江湖了。

归海在这个店里已经喝了整整两天,他鲜衣怒马,配的是有名铁匠锻打的刀,搁在桌上铮铮如响,唬得一众闲人莫敢靠近,整整两天,没有一个人敢来这里喝酒的。

谁都知道,归海是这间酒楼主人最好的门客之一,他的名声在这座城邦如雷贯耳,除了王家的铁兽三客和一些高手,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他能如此大胆在这妨碍生意,自然是不怕的,因为他的价值比这座酒楼都大!

他对这家店很有好感,店主虽然是个老人,但是胆子不小,看他痛饮两天,居然还能站着伺候他,还敢给他搬来好酒,酒也不糊弄人,喝进喉咙,如火烧心,当真是疼快!

能看见归海喝酒而不自惭形秽的人不多,能跟归海喝酒对饮的人简直全城也找不出一两个来。

他喝酒不是喝酒,是喝水!是山洪决堤,是大江汇海!

所以他对现在这个在自己眼前吃饭的人很没有好感。

男人不喝酒已经是不正常了,不会喝酒的男人看见他喝酒的样子没被吓死更不正常,而且这个家伙看自己喝酒半天的时间,居然连一个佩服的眼色都没有!

而且,这个人只点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壶茶居然吃了半天时间。

明眼人已经看出来这个那么多桌子不坐,偏偏坐在归海对面的人要么是脑子不好,要么就是来找茬的!

归海已经恨不得上去灌他一坛黄汤子!

他大吼着:“老家伙!你这酒也太不好!”

老板立刻小跑过来,一脸紧张地问:“怎么了?”

“如果有人不喜欢喝酒是不是只有两种情况?”

“是是。”老板急忙附和,他根本不问是哪两种情况。

“第一,酒太差,喜欢喝酒的人让他喝不好的酒简直是像在喝马尿!但我觉得我是个喜欢喝酒的人对不对?我已经喝多少了?”

“已经喝了几十坛了!”老板竖起大拇指,“您实在是海量!”

“所以来这里不喝酒的人就只有一种情况对不对?”

“对,对!”

“所以这个人一定不是个男人对不对?”

“对,对!”

归海哈哈大笑满意点头,突然只手抬起一坛酒砸在那个吃饭的人的桌子上问:“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