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原本还能聊几句的两人却是因为玄宁的不善言辞而渐渐沉默,让张琪雅误会以为是玄宁因为自己之前说的话让他感到了自卑,因此内心有些愧疚,想要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忽然她将目光转向玄宁怀里的黑狗,目光一喜,向玄宁问道:“这是你的宠物吗?好特别啊!”

玄宁怀里的黑狗浑身黑毛,虽然并不是什么珍贵的品种,但是就和玄宁本人一样,总让人觉得有些特别。

玄宁对此只好挠了挠头,笑着回张琪雅道:“是啊,我的宠物,它是——”

原本还想对张琪雅吹嘘一下黑狗的厉害,但玄宁忽然想到张雅琪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自己对她说这只黑狗是天神二郎神下凡的话,恐怕她也会骂自己是神经病吧。

这样一想,玄宁便改口道:“它是哮天犬,我取的名字,好听么?”

“哮天犬……嗯,还挺好听的,那你到武湖村是出来遛狗的?”张琪雅以为玄宁是来武湖村游玩的,所以这样问他。

玄宁点了点头,他又不会对张雅琪坦白自己是个江湖骗子,来帮自家那混蛋老头出来跑生意,所以只能点头说是,虽然现在也知道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转世神仙,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玄宁又反问张雅琪:“你也是来武湖村旅游的吗?那里风景确实很好,每年都在好多人去那里度假。”

张琪雅笑了笑,接着又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老家是在武湖村,而且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所以就在暑假结束前最后一次回老家看看。”

“原来你老家是武湖村的,挺好的。”

武湖村可是当地的重要旅游圣地,而作为当地政府全力扶持的项目之一,这些年武湖村为富东市所带来的收益自然不小。

因此,老家那个地方的同学,大多富的流油,很多家都在市中心买了房子,玄宁自然是没有这好命,他从小就跟着老头长大的,都不知道自己老家在哪里的。

而小时候的记忆到现在都已经变得迷迷糊糊的了,这让玄宁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世了,他曾经问过老头,老头每次都说是他捡的,或者是充话费送的,这种糊弄小孩的理由自然随着玄宁年龄的增长而瞒不住了,甚至玄宁怀疑是老头拐走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心思想到这里,玄宁又不知道寻找什么话题了,一前一后坐着的两人只得再次陷入沉默中,这让玄宁感觉很不自在,为了化解心中的尴尬,他就疯狂地揉捏着怀里的黑狗。

而看着玄宁这副紧张模样的张雅琪则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到自己主动聊天反倒是委屈他了,再接着聊下去,怕是把玄宁都吓出病来了。

于是两人便一直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公交车上,直到到了富东市,由于两人的目的地不同,所以玄宁只能提前下车并朝她摆手告别,“呃,我先在这里下车了,等开学再见吧。”

“等开学我会问你我的名字,到时候再记不得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张雅琪朝他伸了伸拳头,然后看着这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抱着黑狗的背影逐渐消失,那慌张的模样倒像是逃跑一样,她当下苦笑,自己有这么可怕么?

这要是学校里的其他男生和自己同时乘坐一辆公交车,恐怕是一定会找个借口留在车上,然后赖着自己知道下车。

“真是个有趣的人啊。”张雅琪低声喃喃,目光一直看着那少年离去的方向。

“咳,雅琪,不要为了这种凡人留有心思,他是配不上你的。”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张雅琪背后传来,再看看周围那些乘客的表情,细看之下都仿佛并没有听到过这句话,让这一幕显得有些诡异。

没有人注意,在张雅琪得身后座位上还坐着一个身穿金色道袍的老者,那道声音就是从他口中传出,他那长发之中已是有着几道洗不去的雪白,岁月的沧桑更是在他那苍老的脸庞上刻下数道深深皱纹,不过眼睛里却是自始至终闪烁着一股骇人精芒。

听到老者这样的话,张雅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同样说了一句旁人听不见的话语:“哦?这么说我们就很高贵,难道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是凡人?”

老者一惊,赶忙摇着头改口:“不不不,我们都是凡人,但是小姐也清楚,您和这种普通人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所以老夫希望小姐不要有别的想法,而且我刚才已经探查过这个年轻人的气息了,在他身上并没有感应到任何灵气,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对于面前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孩,老者却是对她尊敬有加,因为老者心中明白,别看现在这个女孩弱不禁风,真要等到这个女孩成长起来的话,那会是多么的可怕。

坐在老者前头的女孩并未理会老者的劝说,而是思考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你说,让他加入灵道家如何?”

“什么?这怎么可能,小姐应该清楚,咱们灵道家从来不收普通人做弟子,就是强行收这人的话,也是只能让他在灵道家中干点杂活,这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去做这个,不说能不能受得了,就是有点虚荣心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去做。”

张雅琪闻言点了点头,老者说的虽然不好听,不过却是事实,如果真要收玄宁做弟子的话,那进入灵道家也只能当个杂役,说的难听点就是灵道家的仆人,给人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那种仆人,而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哪怕灵道家弟子的待遇再好,恐怕也是不会接受这般施舍的。

而如果玄宁真的因为家境困难,为那两斗米折腰的话,恐怕张雅琪也不会太看得起玄宁。

坐在后面的老者看着自家小姐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慌张了起来,急忙道:“小姐该不会是对那个少年有意思吧?”

闻言,被老者一口一个小姐叫着的张雅琪则是脸色古怪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上学的时候问过他问题,想要报答一下他。”

说这话时,张雅琪的洁白脸庞浮现一抹红润,只是因为坐在老者前头的原因,这一幕并未被老者察觉。

听到小姐亲口说并没有对那个少年有感觉,老者则是松了一口气,面色舒缓道:“原来是这样,小姐就放心吧,学习上的事情并不用太上心,您又不是普通人,自然还是要以修炼为主,而且老夫相信,小姐二十岁时一定会突破至金丹境界,到了那个时候,整个灵道家怕是再无小姐敌手,这难道不比学习有用的多?”

闻言,张雅琪却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因为老者的夸赞而高兴多少,反而内心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脑海里又浮现出玄宁的笑容,随即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家伙,竟然敢说自己是傻子。

算起来,他可是第一个骂自己是傻子的人,从小到大,她便是被灌输着一种高等教育,身边接触的人也全都是名门贵族,或者修真大家,今天被人莫名奇妙地骂成了傻子,想想倒还挺有趣的。

而且张雅琪也不是在学习上没有天赋,只是她在学校请假请的很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学校待着,自然是没有办法和玄宁这种整天认真听课的学霸比学习。

可张雅琪内心又有种争强好胜之心,无论是在道家,还是别的领域,她都想要成为最优秀的人,于是暗暗下定决心,等这次再回到学校,一定要超越这个叫自己傻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