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着刘起身后有兵马,他就要动手杀人了!

“财宝有缘者得之!”许攸连忙再送上。

“君子不夺人所爱。”刘起第二次拒绝。

许攸一咬牙:“听兄高论,愿以此做学费,请你喝杯茶水,润润口舌。”

“那……子远兄如此厚意,我就不好再三推辞了。”

刘起笑眯眯的拿起那锭沉甸甸的金子,放入了自己袖口。

好家伙,起码一斤重!

刘起的人登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收下了,这下饭有着落了!

为何刘起一提王芬,许攸就急着送钱?

中平五年,也就是去年,冀州刺史王芬阴谋废掉刘宏。

当时刘宏打算回河间老家探亲,王芬秘谋此事,并获得许攸、周旌的支持;接着他又去拉拢曹操、华歆几个,遭到拒绝。

后来太史突然上书刘宏,说北方有赤气,不易北行,刘宏也就没去。

没多久,他下书召王芬入京,王芬惊恐自杀。

王芬自杀之后,这事也就暂且按了下去,其他合作人自然就安全了,也只有少数紧要人员才知道而已。

面前这个泥腿子,又从哪得知这等密辛呢?

许攸暗暗吃惊,同时模糊问道:“云天兄何处听得风云之声?”

“外有风云,自己再揣度一二,便有了个模糊猜测,如今看子远兄模样,我所想必然为真了。”刘起隐晦笑道。

许攸心头一震:这家伙果然不一般,起事之前连这种事都摸透了,根本不是寻常反贼能比。论起智略周祥,只怕比张角都强!

他意有所指:“看来兄行今日之事,也并非毫无准备的无奈之举。”

“哈哈哈……”刘起大笑:“云从龙而飞,风从虎而动,不见天下风云,又怎敢乱动?”

大才!……许攸惊异愈浓,又发一问:“先前兄说天下‘定而未定、平而未平、四海皆乱’,又是何意?”

刘起摇头:“子远心知肚明,却要来考我。你是个吃饱的,我却还要去寻晚饭呢,回头再聊。”

许攸一把将他拉住,心头滴血:“兄弟等等,这顿晚饭我请了!”

“许聪,再取一锭金子来!”

“是。”

许聪解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块金子。

跟之前那块比,估计只有一半大,但刘起也满足了。

“又给了一块!”

“这个贵人真有钱。”

“有钱有什么用?还不得讨好我们校尉?”

军士们越看越沸腾,认定跟着刘起是有饭吃得了,马三他们早就看傻了。

刘起收好金子,这才道:“黄巾虽定,可黄巾之后群贼风起云涌,便是定而未定。”

“凉州看似已平,韩遂、马腾等贼首却一个未曾擒获,关西之士愤懑不消,迟早卷土重来,如何算平?”

“朝堂之上,天子与大将军诸士名为君臣,实为对立,宦士之争,又成了皇子之争,愈演愈烈。”

“朝堂之下,州郡豪强,拥兵自重;富者田连仟伯,其势比官府还强;穷者无立锥之地,唯有振臂造反,乃天下大乱根源所在。”

“如今天下,从上至下,已是一派乱象,断无半分缓和之可能!”

许攸愕然,随后高呼道:“云天大才!那依你言,这天下当如何挽救?”

刘起伸出了手,把他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

“玉难补缺,金可回炉。”

“玉难补缺,金可回炉……此英雄之见!”

许攸动容,转身再取一金,双手奉给刘起,笑道:“先前之金是听教之金,如今之金是结交英雄之金,也是我许攸之幸,切勿推辞!”

“恭敬不如从命。”

刘起接了过来。

钱粮钱粮,他缺的就是这玩意!

要说许攸也有钱,竟然揣着金子满山走。

不过想来应该是袁绍给他,让他搞人事工作用的。

这家伙也会做人,拿袁绍的金子做好人,嘿嘿……

“就此别过,下次再见,只怕兄已天下有名。”许攸抱拳道。

“若成了狱中死囚,还望子远能搭救一二。”刘起还礼。

两人同时大笑,就此别过。

刘起没有傻到去招揽许攸。

人家许攸现在给谁效力?袁绍袁本初!

四世三公,海内第一望族,天下士林领袖,可以在朝堂搬弄风云的人物。

自己呢?还得靠对方接济……

“公有!”

“校尉。”

徐曜站了出来,公有是他的字。

“你带着人,去送他们一程。”刘起指了指许攸一行。

徐曜是聪明人,当即点头:“明白!”

“校尉,咱们现在去哪?”马三问道。

刘起指着前方:“自是娄家庄,我要招揽娄子伯。”

马三听了暗暗吃惊,队伍中有知道娄圭大名的也是惊诧不已。

娄家在平氏是排的上号的大族,家里有田朝中有人,犯得着跟你做掉脑袋的行当么?

要是此前,众人定然不信,但现在都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莫非自家老大真能有这本事?

另一面,许攸一行人被徐曜盯着走远。

“此人还防着我们作甚?”许聪有些好笑。

“毕竟做的是危险行当,谨慎是应该的。”许攸回头看了一眼,马鞭遥指:“此子不死,必然成大事!”

许聪面露惊色:“您走南闯北,不知见过多少豪杰,也能看得上眼这么一个小子么?”

“朝堂诸公,江湖豪杰,我多少都能看出些深浅,唯独此人……”许攸摇头,转回头来:“走吧!用不了几日,你便能听到他的威名了。”

娄家庄上。

娄圭还坐在那沉思。

“天下将变?我当如何呢?”

“家主!”

这时,仆人走了进来:“有人求见。”

“又有人来?莫非和子远有关?”娄圭蹙眉。

“不是。”仆人摇头,走到娄圭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哦?那就先请他进来吧。”娄圭笑道。

“是。”

仆人退了下去。

须臾,刘起带着几个随从入内。

至于其他人,则被他暂时安置在庄外的林子里。

娄家庄院墙堪比小号城墙,就凭刘起那些竹竿兵,跟娄家庄动手还不太够,只能持礼拜访。

两人见面,先是互相客套了一番。

刘起进门前已经透了底:自己是汉室宗亲。

而娄圭庄上人手众多,眼线也发现了刘起带来的‘大军’,双方都有了个基础的了解。

娄圭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足下身为汉室宗亲,为何聚众造反,又为何来我庄上呢?”

他抬了抬眉:“就不怕我直接将足下拿下,送去县中领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