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护士!护士!!护士!!!”

“他动了,他刚才手动了。”

“你们快看看,你们快看看……”

看着陈北望微微颤抖的手指,陈汉山激动地立身而起,冲到门口,就冲着护士站大声呼喊。

看着陈北望缓缓睁开的眸子,刚刚冲进来的护士,扭头又冲了出去,“马医生,马医生……”

“爸……对……对不起……”

本就因为鬼医道人魂飞魄散而满心伤感的陈北望,看着陈汉山眼角的皱纹和灰白的鬓角,愧疚心疼之下,猛然坐起来,紧紧抱住了陈汉山,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兔崽子,哭什么哭?丢不丢人?”

陈汉山微微愣神间,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原本陈汉山还能绷得住,可伴随着陈北望的话,他也控制不住眼底的浊泪,任由一滴滴浊泪滚落脸庞。

只是,他却使劲控制着,小心地擦着,不让陈北望发现。

十八年了。

自从妻子离家出走之后,陈北望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

十八年了。

自从他妻子离家出走之后,陈北望更没有给过他一个拥抱,甚至还跟仇人一样敌视他。

十八年了。

他也一直用近乎苛刻的严厉,来维持父亲的威严。

可这一刻,伴随着这一声“爸”,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间隙和矛盾,都烟消云散。

甚至,不知不觉间,陈汉山也一反平日的威严,反手抱住了陈北望。

“哭什么哭?要哭,等我看检查完了再说,我可没闲工夫跟你们在这耗。”

就在这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陈北望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有些秃顶的男医生,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们,眉宇间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和可惜。

不知道为什么,陈北望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又有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陈汉山连忙起身,半弓着身子赔笑,“对不住,对不住,儿子醒了,有点激动。麻烦您给我儿子看看。”

“激动也得分时候,不知道我很忙吗?”

马医生不耐烦回了一句,然后随意地翻了翻陈北望的眼皮,随口就开始下医嘱,“马上抽血,全套血液检测,另外加一个全身pet-ct。对了,把之前取得切片,全部送去做全方位基因检测……”

听到这话,陈北望不由脸色一变,“等一下。马医生,我是只是摔伤,用不着做pet-ct吧?还有,基因检测不是得了癌症,才需要做的吗?”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从楼顶摔下来,鬼知道你体内有多少损伤?不做全套检测,出了问题算谁的?”马医生当场就恼了,呵斥完陈北望,扭头就指着陈北望的鼻子呵斥道:“还有你,怎么管教儿子的?一点教养都没有吗?我告诉你,你儿子现在很有可能,是回光返照。如果不想你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就赶紧去交钱!”

“回……回光返照?”

咕咚……

陈汉山当即承受不住,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

“爸……爸!”

陈北望当场就急了,顾不上手臂上还扎着针,跳下床,伸出呲呲冒血的手,去摸陈汉山的手腕。

刚才灵魂归位的时候,鬼医道人不但把鬼医道统传承给了他,还用最后的力量,把修炼一生的鬼眼,封印在体内。

只要,他踏入鬼医的门槛,就能掌控鬼眼,看肉身,望灵魂。

甚至,有了鬼医道人为他打下的根基,他还有可能更进一步,达到鬼医道人致死,都没有达到的境界。

哪怕他现在还没有掌握所有的鬼门医术,但是学医出身的他,还是能看出父亲的情况。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把一下脉,再施救。

谁想,他刚摸到父亲的脉,马医生就吼开了。

“你干什么?你爸可是急性心肌梗死,出了人命,算谁的?”

“还有,赶紧去交钱。否则,人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马医生原本还有点可惜,陈北望醒得太快,没有把陈汉山父子的钱套光。

现在陈汉山出了这事,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把陈汉山父子的钱,全都给弄干净。

“用不着你,我自己能救。”

陈北望冷冷地扫了马医生一眼,转身抓起床头柜上浸泡在酒精里的银针,就开始给陈汉山施针。

眼见陈北望不为所动,马医生当场就恼了,“你干什么?用针灸治急性心肌梗死,你当你是谁啊?拿着几根破银针就想救人?再说了,你学过医吗?你有医师证书吗?”

“还有,你要装孝顺,赶紧去交钱啊!在这装什么装?”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给我拉开。”

听到马医生的咆哮,匆匆赶来的医生护士,连忙去拉陈北望。

眼瞅着父亲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陈北望气急之下,手腕一抖,被他捏在手里的银针,猛然化作道道银白色的流光,扎在了马医生等人身上。

马一博等人,顿时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唯有眼睛和嘴巴,还能勉强控制。

感受着僵硬的身躯,马一博等人顿时脸色一变,一股无法言喻的惶恐,猛然涌上脸庞。

“来人,快来人,通知保卫部,告诉他们有人医闹。”

“还有,报警,马上报警,就说有人袭击医务人员。”

慌乱之下,马一博连声大喊。

“闭嘴!否则下一针,我让你变成哑巴!”

眼见手里的银针快不够用了,陈北望一嗓子吼了过去。

马医生连忙闭上嘴巴,又怕又恨地瞪着陈北望,眼中还带着满满的不屑。

急性心肌梗死,若是随便用几根银针就能治好,就不是高危病了。

更不要说,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穷鬼。

可紧接着,他就发现不对了。

只见,陈汉山痛苦扭曲的脸庞,竟然慢慢舒展开了,甚至也多了几分血色。

最让他意外的是,陈北望的针法,竟然有些眼熟,很像江州第一名义刘济世刘老提过的一种针法,急如虹,缓如影,形如光晕,颤如蝉鸣。

三针治病。

六针定魂。

九针夺命。

这手法,跟刘老说的夺命九针特别像。

可这种针法,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这种穷鬼,怎么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