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
潘虎如掉冰窟,尿了,结巴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尤其梁仁这简单的舔唇动作,再配上如今这渗人的模样,在众人眼中就如同黑夜中饥饿的吸血魔鬼,甚是骇人!
下一刻。
“啊!!!”
“梁家痴儿诈尸啦!”
“要吃人啦!快跑啊!”
门外看热闹的村民瞬间沸腾,被吓的惊恐而散。
而屋内的潘虎几兄弟看着坐在棺材内‘会说话的梁仁’,瞬间被吓破了胆,他们也想跑,但脚里仿佛灌了铅一样定在了那里,根本不听使唤。
在他们看来,定是被‘梁仁尸体’施了鬼法,这才无法移动。
一时间,潘虎几人手脚发麻,惊慌失措,甚至连地上都流淌出了几滩黄色的液体。
“梁梁梁...梁兄...某某某...错了!”
“错了?”
梁仁面挂寒霜,僵硬地站起身子,沙哑道:“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刹那间,王忠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手握菜刀,横在棺材前,着了魔般大吼道:“呔!尔等草莽竟然敢将我家少爷气诈,该死!”
话音落地,他便抡着菜刀对着潘虎等人一顿乱砍。
噗噗噗!
啊啊啊!
几刀下来,潘虎几人一个掉了耳朵,一个割了手筋,一个削了膝骨......个个体无完肤。
潘虎众人大骇,屁滚尿流,惊恐散去。
“呼~”
见众人离去,险些缺氧窒息的梁仁,闭上双眸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本想多吸几口,缓解一下,耳边却传来神神叨叨地声音。
“少爷少爷莫怪我,都是潘虎惹的祸,少爷少爷莫着急,老仆马上就让您安息......”
梁仁茫然地睁开双眼,只见映入眼帘的是漆黑一片,紧接着,扑面而来就是一个棺材板!
“......!”
哐当!
梁仁直接又被砸了回去。
王忠干枯的手里握着三十多颗钉子,扶着棺材板一脸的悲痛,自责道:“少爷放心,老仆保证不会让您再诈了......”
嘭!
棺材板再次起飞。
梁仁挺直坐了起来,阴森地盯着老王,咬牙道:“再钉一回试试?”
老王目瞪口呆定在了那里。
而小兰一直不愿相信少爷去世,如今见少爷活了过来,激动地直接扑了上去,抱住了梁仁,在感受到了梁仁身上的温度后,更加坚信少爷无恙,瞬间喜极而泣。
“少爷,你真的没死!”
由于梁仁是坐在棺材里,头正好被香软闷住,挤压地他血压都有些不稳了,不舍道:“小兰,闷......”
一刻钟后。
“嘶——”
梁仁坐在凳子上,脚踩着两半的棺材板上,龇牙咧嘴。
“少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小兰手拿湿毛巾,像是做错事般紧闭着双眼,站在一旁。
梁仁用手碰了碰额头上的大包,咧嘴道:“无妨,与你无关。”
说完,便将一脸震惊的小兰晾在一旁,然后咬着后槽牙看向小心翼翼跪在面前的王忠。
根据记忆,此人是原梁府的老管家,据说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发迹前他就跟在身边,是个忠心耿耿的老憨仆。后梁家被封,便带着梁仁北上逃难。
但是,就算你再忠心,也不能将本少爷再钉进棺材板里啊?
“诈尸?你见过哪个诈尸既能说话又能喘气的?”
梁仁小脸一板,想起又被拍回去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踩了两脚棺材板,冷声道:“若不是本少爷头铁.....咳咳,若不是老爹临行前曾嘱咐过,梁府之中唯有你王忠最可信可用,本少爷现在就把你钉在这口棺材里!”
王忠猛地抬起头,不但没有感到恐慌,反而瞪大了老眼,一脸激动:“少少少......少爷?”
“干嘛?”
被一个老头这样盯着,梁仁很不适应,摸了摸脸,“本少爷脸上有花不成?”
“不不不!”
王忠顿时像疯了一样,连滚带爬的出了门,然后对着北边就开始叩拜,激动地老泪纵横,“老爷!少爷好了!少爷他好了啊!”
就连一旁的小兰也是激动地娇躯微颤,眼泪含眼圈。
“好了?”
梁仁莫名其妙,“什么好了?”
“老爷,老仆与您报喜啊,少爷的痴呆症被老仆一棺材板拍好了!少爷不但能说话了,而且还能说超过三个字的话了!最重要的是,通逻辑啊!”
梁仁一脸黑线。
感情这老东西以为前身的痴呆症,是被他拍好的?
无奈之余,倒也省着口舌跟他们解释了。
不过,梁仁很好奇,前身是怎么做到连说三个字都不通逻辑的?
“但,老仆绝对不是在与您邀功,这是老仆应该做的,是老仆分内之事,日后老仆定会细致入微般照顾好少爷,不让少爷受苦受累,老仆不在您身边,希望老爷您在北边......也一样安好。”
“......”
说到梁仁老爹梁震,那可是国之栋梁,军中利器——大川王朝前镇国大将军。
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也不足为过。
一年前,梁震率兵镇守北境狙击匈奴,战事万分焦灼,当今圣上为固国本,体恤将士,曾下十二道圣旨命其班师回朝,休养生息,来年再战。
然大将军梁震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抗旨深入敌国,未曾想竟中敌军诡计,十万将士全军覆没,梁震也生死不明,不知所踪。
消息传入京城,龙颜大怒,剥削梁震职爵,没收所有财产,将军府被查封,家丁被遣散。
身为梁震的嫡长子,本该问斩,但圣上念及梁仁为痴儿,以显仁慈之心,便将其贬为庶民,任由其自生自灭。
但,梁震在朝期间为主战派,政敌颇多,如今又兵败,大厦倾倒,为了确保梁仁的安全,不被有心之人残害,老仆王忠携贴身婢女小兰带着梁仁远离京城,一路北上,来到北境幽州治下的黄沙村落脚。
而落脚也是无奈。
俩月前,本就被没收了财产的主仆三人,在购买了如今所住的这座土坯房后,所剩无几的钱财,也只够三人勉强保证不被饿死的。
如今更是穷的连买棺材钱都要赊账了。
可见其日子过得是多么的惨淡。
更何况,如今寒冬将至,在这大川北境,冬季将是最严峻的考验,百姓冻死饿死早已是常态。
但,梁仁怎么说也是21世纪的高材生,要是在这区区古代的冬天被冻死饿死,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想要在这吃饱穿暖,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
念及至此。
梁仁瞥了一眼门外仍在感慨嚎哭的王管家,对着小兰低声问道:“小兰,我们还有多少钱?”
“啊......!”
同样沉浸在震惊与喜悦中的小兰回过神来,却略显囧态,低头娇声道:“少爷,我们只剩下十文钱和两日的粮了......”
“还真是......”梁仁看着这间土坯房,这简直堪称家徒四壁啊。
小兰见梁仁目光呆滞,生怕少爷又傻了,急忙紧张道:“少爷,您没事儿吧?”
梁仁回过神,感慨苦笑道:“没事儿,咱们还真是穷的只剩土了啊。”
小兰急忙跪了下去,认真道:“如今少爷恢复,奴婢明日便随村妇上山挖野菜,补贴家用......”
黄沙村很多村民都是如此生存,男的种地打猎,女的纺织挖菜。
以前小兰为了照顾痴呆的梁仁,需要无时不刻地跟在身边,往日只有老王一人外出打猎,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效果很明显......老王这个憨货,显然连根毛都没打到过。
“不必如此,你另有他用。”
梁仁很不习惯跪拜之礼,将小兰搀扶起来后,思索片刻,忽然灵光一闪,然后朝着门外走去,“别嚎了,去给本少爷买几斤黄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