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本来以为输定了的壮汉,在看到排队的人逐渐减少,剩余的豆浆豆腐过半,一下子就让他重拾信心。

但,经过方才的事情,他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壮汉来到梁仁身旁,好心道:“梁家兄弟,若是你现在认输,某只要半年的豆浆豆腐即可。”

“时间未到,胜负未分。”

梁仁镇定自若,笑道:“哥哥,切莫把话说的太早。”

“好!”

壮汉见梁仁不死心,干脆一屁股躺在了路边的草席上,将草帽子盖在脸上,长出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某便奉陪到底!”

渐渐的,前来购买的客人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零星几个。

小兰得了空闲,想起了梁仁与壮汉的赌约,不禁心疼起来,跑到梁仁耳边低声道:“少爷,已经快到正午了,怕是不会有人来了吧,要不您就低个头,我们也好少损失些呀。”

“稳住,莫慌。”

梁仁不知也从哪整来一个草帽带上,坐在路边,不时看着官路的方向。

根据他原有的记忆,每天中午的时候,这条官道上都会经过一些通往县城的商队,若是村民们消化不了,将其卖于商队,也是一条出路。

这样赌约自然是赢定了。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都已经快到正午了,平日的商队怎么还不出现?

难道记忆出错了?

“少爷~您就......”小兰撒娇似的叫了一声。

然而梁仁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打断小兰的话,问道:“已经卖了多少钱?”

一听到钱,小兰的眼睛不禁亮了起来,瞬间将方才的烦恼抛到了脑后,伸出小手比划,低声激动道:“足有六十文呢!”

六十文?

梁仁表面没有什么波澜,心中盘算着。

昨日将五斤黄豆尽数做成了十二斤的豆浆和九斤的豆腐。

如今已经卖了一半。

按照一斤豆浆可分三碗,那么六斤豆浆就是十八碗,也就是十八文钱。

豆腐三两一块,四斤半的豆腐足有十五块,也就是四十五文钱。

而小兰说卖掉了六十文,那么与理论上的差别不大,所以账目是对的。

如果将所有的都卖掉,那么就足有一百二十余文!

啧啧啧......成本只有五文钱的黄豆,经过一晚的制作加工,利润直接翻了二十多倍,将近三十倍!

一百余文,都可以顶得上黄沙村普通人家一人近半年的收入了!

而他梁仁,一日便做到了!

算到这里,如此诱人的利润,就连两世为人的梁仁,也不禁激动了起来。

直接一个好家伙!

真是未来可期啊。

“梁兄弟,已经正午了,还不认输吗?”

这时,一旁的壮汉起了身,看着空旷的摊位,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梁仁没有看他,而是直视着官道的尽头,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既然你这么着急想成为本少爷的第一位护卫,那某便成全你!”

说完,梁仁提起长袍,直奔官道小跑而去。

他立在官道边上,躬身九十度,双手抱于头前。

只见尽头一阵尘烟飞扬,而在烟尘中却时有闪亮。

不多时,阵阵马蹄声,如滚雷般传来。

唏律律!

一道马匹长啼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队十几人的骑兵队出现在了官道上,他们身穿银光战甲,手握黑铁长戈,各个骁勇霸气,只是身上的尘土,让他们显得略有疲惫。

咯哒咯哒。

一位骑兵自队伍中骑马而出,手中长戈直指梁仁头颅,暴喝道:“挡某去路,想死不成?”

言语简练,霸气外露。

“银光铁骑?”

身后的村民传来一声惊呼。

梁仁虽然不知道银光铁骑是何,但他知道不论什么年代,当兵的都绝对不好惹。

他躬身于此,额头尽是汗珠,生怕哪个不注意就被砍了。

本以为路过此地是一般的商队,借此机会正好推广一下自己的产品。

没想到的是,来的竟是一支骑兵队!

总不能和这帮保家卫国的人士说买我点豆腐吧?

这样也太没脑子了。

一时间,竟让梁仁不知如何作答。

“挡某去路,有何居心?”这位骑兵不耐烦地再次问道。

而正当梁仁要回答时。

队伍里走出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位面容清秀,身材单薄的小将。

他身披银甲,头戴银盔,手握银剑,脚踏银靴,通体雪白刺眼。

而且一看年纪就不大,但却意气风发,有着一股子英气。

甚至,连声音都很细腻,“郭将军,都是我朝百姓,不可惊扰。”

“......喏。”

骑兵闻声退去,银甲小将骑马围着梁仁绕了一圈,淡然道:“尔为何立于官道之上拦住某等,可是有何冤屈?”

梁仁见那骑兵退去,而这银甲小将说话又很客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对着这银甲骑兵恭敬道:“军爷,草民没有冤屈......草民本意是想与路过的商队结识讨个生计,但由于烟尘太大,草民未曾看清军爷们的身份,这才勿扰了各位大人,还请各位军爷恕罪!”

梁仁本想找些借口,但转念一想,面前的铁骑不同他人,他们手里可是握着枪杆子的,稍有不慎便会掉了脑袋。

而且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慌来圆,还不如就干脆诚实一些。

闻言,银甲小将眉头一簇,看向梁仁身后的村落,只见那里的村民全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没有几个是正常的。

他不由面露忧伤,无奈道:“如今兵荒马乱,受苦的却是是你们这些无辜百姓,也罢,今日既然遇到了某,同为大川儿郎,某便帮你一把。”

梁仁急迫卖掉豆浆豆腐,下意识地猛抬头,惊呼道:“当真?”

呼呼!

刹那间,伴随着一阵利刃划破空气声,一位骑兵大声喝道:“大胆,把头低下!”

下一秒。

梁仁只觉得脖颈微凉,一把长戈搭在了他肩头上,整个人瞬间都麻了。

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

我只是抬了一下头而已。

至于兵戈相见嘛?

但......纵有万般不解,仍将含笑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