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的雨夜,窗外雨水不停敲打着窗户。

秦聿落寂的倚在窗边抽烟,千丝万缕的思绪在黑夜里肆意漫长,总有种不祥之兆。

这种感受难以言表,也从未有过。

“聿哥,抽烟伤身,还是少抽点吧。”柳唯一穿着睡袍,风情万种的将长发撩在一旁,双手环抱着秦聿的腰身。

秦聿抽完最后一口,两指夹着烟将烟蒂拧灭在烟灰缸里。

他抬起棱角分明的下颚,一双深邃似潭的鹰眸看向柳唯一。

柳唯一对上秦聿那双深沉的眼睛,别扭的移开视线,她莫名的感到心虚。

有种做了坏事马上就要抓包的感觉。

不由地在想:秦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铃铃铃。

房间固话响起,打断沉静略压抑的气氛。

秦聿抬脚走向茶几处,弯腰拿起桌面上的座机,摁下接听键。

柳唯一始终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望着,直到秦聿脸色变得微妙,她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她听到秦聿声音一沉,急促的问道:“你说什么?人怎么样?”

电话里不知又说了什么,秦聿望这边看了眼。

眼神凌厉如刀。

柳唯一彻底忐忑了一下。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瞒不住了。

下一瞬秦聿挂断电话,脸色阴沉,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发,发生什么事了?”柳唯一捏了捏手心,故作淡定的问道。

“司机打来电话说发现思思在后备箱。”秦聿直视柳唯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当时拿行李,没察觉?”

“怎么会,我没看到…”柳唯一大脑快速运转,刚要解释,秦聿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一言不发,抓过一旁的西装外套就走。

步履如飞。

砰!

房门被紧紧关上,柳唯一脸色苍白如纸。

此时她不是担心她见死不救的事会败露,而是担心思思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虽然她私心还是希望思思死掉,万一那小孩记得她看到她了呢?

何况,这样她就有更好的理由替秦聿生孩子,也能如愿嫁进秦家。

她实在是太想出人头地了!

……

黄岛卫生站。

卫生站条件不是很好,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又潮湿。

墙皮早已脱落了,显得墙上凹凸不平。

司机在空荡的大厅里等着,焦急的满头大汗。

孩子送过去时显然已经无力回天,身子都硬邦邦的,但还是象征性的送来就医。

毕竟那是秦总的女儿。

屋子里很安静,静到仿佛能听到人的心跳声。

雨水滴答滴答,很快走廊处传来皮鞋踩在地板发出的声音。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秦聿一身暗黑色定制西装,由上至下的衬托出他挺拔高大的身躯,浑身散发出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概。

司机主动迎上去,脸色凝重的喊了声:“秦总。”

“人在哪?”秦聿表情冷若寒星,冷酷的脸轮廓如刀削一般,一双眼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离远三分。

“在里面房间。”司机用手指向小屋。

秦聿一刻不停留走进小屋,一眼看到白布盖着的小人儿。

他脚步一顿,心像是被人狠狠攥着。

骤时都忘了呼吸。

司机跟进去不敢动弹,反倒是秦聿一把揪起白布拉下。

白布揭开,那张清秀稚嫩的脸暴露在眼前。

是思思!

秦聿手僵在半空,思思酷似他,此时紧闭着双眼,一张巴掌大的脸毫无血色。

若不是脸部多处擦伤与淤青,就如同睡着了般。

“思思怎么可能在这。”秦聿也觉得不可置信,脑海里犹如播放电影般,闪过思思的音容。

种种过往,令人心痛。

思思咿呀学语,到口齿不清的喊他爹地,以及乖巧的笑着讨好…

秦聿痛苦的闭上眼睛,几乎用牙缝挤出一句话:“去通知沈南星。”

“好。”司机应了声,人还没走远,就被秦聿喊住:“等等,我去。”

秦聿从衣兜里拿出手机,他在通话记录翻找到沈南星的名字,看到沈南星三个字的那一刻,手指突然顿住。

沈南星那么在乎思思,她怎能接受思思的突然死亡?

犹豫的那一分钟。

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聿抬起头,就如梦境般看到沈南星风尘仆仆的跑来,身后跟着江蜜:“南星你慢点…”

她来了。

马不停蹄的来了。

孩子发白的脸映入眼帘,沈南星如同被人当头一棒打,她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床前。

心如刀绞,连呼吸都是痛。

窒息的喘不过气。

为什么死的是思思?

思思做错了什么?

她才五岁啊!

沈南星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衣服,手背青筋暴起,一双眼发红的盯着床上的思思。

“思思乖,妈咪来了,妈咪来接你回家了,回家妈咪给你做最好吃的虾饺。”良久沈南星突然站起扑过去。

她紧紧抱起思思冰冷的身体,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是她不好,是她没用。

是她粗心大意,思思才会跟着跑出来。

要是,要是她能早点发现,提前找过来…

思思就不会死。

“沈南星。”秦聿心情也低如谷底,他五味杂陈,眼中微微发涩。

但那句对不起,他始终难以说出口。

他恨沈南星,是不爱思思,可思思到底是他的亲骨肉。

五年。

纵使养条狗都有感情,何况是连着血脉的亲生女儿。

秦聿伸手想要去扶沈南星:“你冷静一点,思思她已经死了。”

他的手刚触碰到沈南星,沈南星却应激的转身,甩他一道耳光:“你别碰我!”

啪!

巴掌声响亮无比,沈南星用了十足的力气。

“思思在你车上,你怎么可能没发现?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不想要思思,觉得她是你的累赘,责任。”沈南星红着眼,歇斯底里的吼道。

她悲痛至极,连声音都在发颤:“可思思何错之有?还是她错就错在托生在我肚子里。”

但她罪不至死!!

“秦聿你不是人,你是畜生,我当初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渣。”眼泪顺着沈南星的脸颊落下,颗颗滴在地上。

秦聿看着沈南星哭,心中即是恼怒又夹带着说不出的情愫。

他想解释却不知如何说起。

即使解释,沈南星也未必会听。

沈南星生性要强,这还是头一回在秦聿面前哭。

“我不会让思思死的不明不白,我会彻查到底,让法律制裁凶手。”沈南星用手将泪抹去,她仰起头,逼着眼泪往回流,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