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思!”
桑弘羊立刻俯身下拜。
“卿家不用如此慌张,匈奴之事,朕自会慎重对待。”
刘据虚扶了一把。
桑弘羊回头看了看,又看了一眼霍去病。
霍去病那火炬般的眸子闪过一抹冰冷。
刘据笑道:“卿家畅所欲言便是。”
这财神爷只是笑笑,就是看着霍去病。
霍去病冷哼一声,大步往便殿外走了出去。
刘据张口要叫住霍去病,桑弘羊忙劝谏道:“陛下,不让霍将军听,那是为霍将军好,老臣绝对没有不尊重霍将军的意思。”
刚走出便殿门的霍去病听到这话后,回头瞪眼看向桑弘羊,转身就把高大的殿门给关了起来。
这一幕给桑弘羊吓得不轻。
须知,这便殿的殿门也不小啊!
平常都需要两个宦官一起用力,才能关起来。
霍去病一只手一推,看着也不像是用力的样子,这两扇殿门就关了起来了。
刘据转身跪坐下去,有些郁闷地看着财神爷:“卿家现在可以说了吧?”
“陛下,库中钱粮缺乏,而今又加上先帝新丧,操办一场,又是巨大的消耗,所以我朝而今,实在是不易在这个时候,和匈奴开战啊!”
刘据侧着身子,看着桑弘羊:“不至于出兵北伐的钱粮都拿不出来吧?”
“陛下,这般家国大事,臣又怎么敢欺君罔上?”桑弘羊苦笑道。
刘据站起身来,在旷阔的偏殿中来回踱步,思考着钱粮用度的问题。
“陛下……”
桑弘羊刚开口,刘据便立刻道:“十日后朝议,将盐铁经营权收归国有。”
刘据来回踱步,可不是觉得问题过于棘手,或者自己找不到怎么挣钱的法子。
而是眼下当务之急,等想到来快钱的办法。
先扛住武帝刘彻去世这一波各方面的压力,尤其是匈奴对于大汉帝国的军事压力,刘据就能想出多种搞钱的办法。
“啊?”桑弘羊吓了一跳,感觉这件事情过于突兀了。
“陛下,可否再三思一二,盐铁经营权收归国有,唯恐天下人非议这是与民争利啊!”
刘据摇头道:“无妨,盐铁自当收归国有,此事你拿个章程出来,十日之后朝议此事。”
“这……”桑弘羊虽然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躬身一礼:“臣遵旨!”
“陛下!丞相有要事。”这时候,偏殿外传来了霍去病的声音。
桑弘羊眼珠一转,拱手道:“陛下,此事亦可和丞相细说,臣下冒昧地揣测,丞相只怕也要和陛下商议此事。”
“嗯。”刘据微微点头,“你出去唤丞相进来,朕自会与他谈论此事。”
“遵旨!”
桑弘羊起身退了出去。
他走到殿门边上,还不等他开口,霍去病就已经单臂推开殿门,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桑弘羊。
桑弘羊拱手一礼,随后看向外边等候着的丞相李蔡,“丞相,陛下唤您进去。”
李蔡微微颔首,快步走了进去。
“臣参见陛下。”李蔡拱手下拜。
刘据眼睛微微一眯,外边的霍去病把殿门关了起来。
李蔡隐约嗅到些许不正常的气息,下意识地抬头,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有人把你做的那点破事儿上报了。”刘据轻叹一声,“朕是真没想到啊,你跟随大将军一起出兵攻打匈奴,出生入死立了战功,为先帝所看重,授予丞相高位,可你却为了那么点破事儿,要把这大半辈子积攒起来的名声,都损了吗?”
李蔡闻言,茫然无措的脸上渐渐露出恐惧之色,他竟然噗的一声,直接跪了下去,以头抢地。
“陛下恕罪,臣下无心之过也!”
刘据这番话,并非无的放矢,他方才看到李蔡的时候,就想到了此人的生平,还有他私自侵占汉景帝帝陵前边的一块空地,这是要杀头的。
只不过,这事儿还没有被人揭发,所以刘据故意诈一诈李蔡,还真的让他给诈出来了。
刘据冷哼一声:“行了,朕即位之初,还需要卿家用心辅佐,你自己把这屁股擦干净,不要让人发现,免得落人口舌之时。”
听到这话后,李蔡知道新帝不予追究,赦免了自己。
“谢陛下隆恩,臣下没齿不忘。”
“起来说话,朕有另外的要事与你商议。”
“是,陛下!”李蔡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汗水。
刘据看在眼中,心中挺无语,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从战场上获得军功封侯的,这胆子看起来,怎么那么小啊?
他却完全忽略了,眼下整个朝堂上最大的,可不是丞相,而是大将军大司马卫青!
“先前桑弘羊与朕谈及国库空虚的事情,朕决议将盐铁收归国,卿家意下如何?”
李蔡闻言,失声道:“原来不是他告状啊?”
刘据当场被这家伙逗笑了:“和着,你以为是桑弘羊找朕告你的黑状?”
“臣失言了!”李蔡立刻拱手道。
刘据是真搞不懂,这便宜老爹找个武将做丞相,到底图个啥啊?
就图这人啥都听他的么?
想来也是。
武帝一朝,对于丞相是极其深恶痛绝的。
“关于此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启奏陛下,既然盐铁打算收归国有,那为何不将货币也进行改制呢?”
“货币改制?”刘据来了兴趣。
李蔡点头道:“货币改制,朝廷能瞬间获利许多,让国库充盈起来,以支撑陛下北边和匈奴开战所需。”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和匈奴开战?”
刘据奇怪道,莫非其实是个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心机,实则城府极深的老油条?
李蔡微笑道:“陛下,臣知道张骞的事情,也知道陛下拒绝了和乌孙国和亲的事情,如此一来,必要和匈奴干一场的。”
“哼!”刘据笑了笑:“知道朕的心思就行,那就让御史大夫代替朕在帝陵边上为先帝守灵,这几日,朕就好好听听,你对匈奴作战的看法。”
“遵旨!”
李蔡躬身一拜。
“行了,过去治丧,晚些时候,你再找其他的臣子私下聊一下这件事情,朕不想十日后第一次朝议决定的事情,因为臣子的反对而失败。”
刘据看着李蔡道:“关于朝臣们可能会拿出来与民争利这样的借口,该如何反驳,无须朕多说什么了吧?”
“陛下放心,臣自有妙策。”李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匈奴,任何时候都要打,不打不行。
但是怎么打?
刘据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来了一件让匈奴人恐惧的事物——马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