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之利,在于骑射。

迅疾如风,来去无踪。

在马镫和高桥马鞍没有出现之前。

匈奴人凭借着天生在马背上的优势,优越于汉军。

但是,只要这马镫和高桥马鞍出现后,匈奴骑兵相对于汉军骑兵的优势,将会无限制地缩小。

甚至,反而被汉军赶超!

双脚勾住马镫,就不用再担心会被颠簸的战马颠下马背,双手持强弓、长枪,甚至是环首刀,直接近身肉搏。

骑兵也不再是只能远程射箭,敌进我退,敌退我绕的战术了。

甚至,可以把火药也弄出来,给匈奴单于来一个升天表演,近距离的接触他所谓的长生天。

刘据有太多的想法想付诸实践。

正殿寝宫内。

哭声一片。

刘据换上了一身丧服,在几个新的宦官搀扶下,走到了灵柩前。

太后卫子夫擦着眼泪,低声哭泣着,边上是一群同样披着丧服的后妃们,正在陪着她助哀。

刘据走来,眉头一皱,这些汉武帝的后妃们,立刻停止了哭泣。

刘据跪坐下去,轻轻叹道:“母后节哀,父皇在天之灵,也不想母后过于伤心,损了身子的。”

太后抽泣了一声,擦了擦眼泪,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司马大将军卫青。

卫青快步走上前来,他身上表面穿了一件丧衣,里边却披着甲。

“陛下,先帝曾言,让臣和韩嫣单独留下为他入殓,其余人等,尽数退避,不得停留,令丧事一切从简,即可抬棺,葬入帝陵中,还令韩嫣为他守陵,不用其他臣子守陵。”

韩嫣这边也跪了下来,拱手垂泪道:“先帝确实如此说过,也令微臣主持帝陵大小的一切事宜,另外后宫妃子,没有子嗣的,全部都送入帝陵边上的祠堂,为陛下守陵,不用殉葬。”

刘据听得眉头紧皱,如果先帝的丧事一切从简,那天下人怎么看自己这个新皇帝?

便是寻常百姓家有人过世,也是风光大葬的。

这也是汉朝的习俗之一,故而有一句话叫做“死人不吃饭,家当要大半”。

“先帝可有成文的遗诏?”卫子夫察觉到了儿子的担忧,立刻问道。

卫青和韩嫣对视了一眼,哪有这玩意儿啊。

躺在棺材里装死的先帝,那都是想到一出整一出的!

忽然,韩嫣猛然会意卫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立刻磕头道:“回禀太后,先帝确实是有遗诏传下。”

卫青内心还在充满疑惑的时候,边上跪着的韩嫣猛地拐了他一下:“是吧?大司马?”

卫青再怎么笨,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了。

他点头道:“陛下,先帝确实留下过丧事等一应从简的遗诏。”

刘据轻叹一声:“朕身为人子,虽然有心为先帝举办隆重的葬礼,但既然先帝有言在前,书以为诏,朕又怎么敢违背呢?”

“舅舅和上大夫平身吧!”

“谢陛下!”

“太常卿!”

“臣在!”

下边九卿从列中跪着的太常卿立刻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陛下!”

“韩嫣,你去将先帝留下的关于丧事的诏书取来,交给太常卿。”

“臣遵旨!”

韩嫣心里焦急万分,这么多的人看着,自己去哪里找啊?

卫青眼珠一转道:“陛下,还是臣和韩嫣先给先帝入棺,而后再取诏书给太常卿看也不迟。”

刘据思索片刻,迟疑道:“就连朕也不能在场?”

“陛下三思,先帝遗诏如此。”卫青拱手。

卫子夫立刻伸手拉了一下刘据:“当遵从先帝的意思,不可莽撞!”

“也罢!”刘据站起身来,率先带头往大殿外走去。

韩嫣操着一口有些紧张的高音喊道:“群臣随陛下退出大殿。”

丞相李蔡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敢挑明了问。

再者,皇帝本人都已经和太后,还有先帝的后妃等,也都一并走出偏殿,群臣哪有不跟随的啊?

“陛下,您看着……”看着殿门关闭了上去,韩嫣立刻就跪到了刘彻的龙榻边上,满脸焦急。

刘彻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坐了起来:“慌什么?拿笔来,还有先前让你准备的小黄门衣装,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韩嫣点头。

卫青立刻将笔墨端了过来。

武帝刘彻提着笔,飞快地书写下了关于丧事一切从简的遗诏。

放下笔,刘彻便快速换上小黄门的衣装,然后站到了大殿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韩嫣心里很是紧张,卫青却已经开始把帝棺内的一切铺平整,将刘彻的衣物丢了进去,准备直接封棺了。

韩嫣见状,便不再多想什么,立刻帮着卫青一并动手。

眼看帝棺已经封好,剩下的只需要把外边的棺椁封住,卫青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了一眼韩嫣:“行了,后边的事情交给其他的人做,先把诏书送出去,以免外边的臣子们对此事起了疑心。”

“大将军言之有理。”

韩嫣推开殿门一角,走了出去,高声宣读刘彻关于丧事一切从简的遗照。

群臣以新帝刘据、太后卫子夫为首,跪地默哀,聆听先帝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教诲。

“陛下,既然这是先帝的意思,那自然一切都需要从简。”

丞相李蔡上前道:“先帝说立刻下葬的事情,是否现在就执行呢?”

刘据点头道:“就依照先帝所言,令上大夫韩谈在帝陵代替朕守灵十五日,此外先前罢朝十日的事情不变。”

“臣等遵旨!”李蔡带头山呼道。

其余群臣纵便还想说什么,也不好直接越过丞相李蔡再度进言了。

韩嫣立在边上,挥手道:“小黄门先进去掌灯!”

一群新换的小黄门立刻低着头走上前去,推开虚掩着的殿门,然后往里边的边角走去。

这过程中,谁也没注意到小黄门中多了一人。

刘据又领着群臣好一番哭祭,到正午时分,他的嗓子都哑了,卫青和韩嫣催促了好几次,这才下令抬着棺椁出宫,往帝陵去。

等到刘彻的棺椁下葬后,太阳已经偏西,卫青、韩嫣、丞相等多位重臣亲自觐见劝说,这才让刘据乘坐辇车,和太后卫子夫回宫,至于那些未曾生下孩子的后妃,则全部留在了祠堂,为刘彻守灵。

回到宫中,刘据虽然折腾了一天,但也没有立刻去睡,而是将大汉的版图挂在了自己的寝宫中,仔细看了起来。

现在的他,迫切希望弄清楚,自己的穿越导致的蝴蝶效应,到底改变了些什么。

匈奴而今依旧强盛,汉朝占领了河南地后,和匈奴大战了几场,但是依旧没有伤到匈奴的根基。

而所谓的河南地,就是后世所说的河套平原地区。

除此之外,河西走廊还完全被匈奴人控制在手中。

简单而言,就是历史上相当著名的封狼居胥之战未曾爆发、漠北之战,也未曾爆发……

等等,李广也没死啊!

刘据琢磨着,李广就是漠北之战的时候迷路,不堪刀笔吏羞辱自尽的。

自己的穿越,还真是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啊!

“启奏陛下,丞相李蔡,大司马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轻车将军公孙贺、骁骑将军李广、长乐卫尉陈不识等求见!”

“速度还挺快!”刘据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全部都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