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紫袍男子不带一丝温度和起伏的声音落下,暗卫头埋得更低,心脏也不由变得一紧,胸前衣襟湿了一片,“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办事不利?
男子轻轻抬起眸子,面容淡淡的,一双宛如飞鹰般的眼眸微微转动。
“怎么,下不去手?”男子不置可否地挑了眉,据说江家女儿容貌长得都还算是不错,萧风又向来怜香惜玉,让他做一名暗卫还真是可惜了。
说话的紫袍男子便就是威名赫赫的战神王爷萧明尧,也是外界所传的那位瘫痪在家的残废之人,此刻坐在轮椅上,却不显丝毫颓废之气。
萧明尧的目光只在萧风身上停留三秒,便就落在了身前腿上,这双腿并非是不能行走,想起这身伤的由来,他眸子里的光芒就逐渐黯淡了下去。
名为萧风的暗卫心里泛着无奈,主子总是喜欢拿他的过往风流史说笑,可他也不敢有丝毫隐瞒,便将前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细数禀报,说到最后的时候又小心翼翼地抬头,扯扯嘴角,“主子,属下真没怜惜她,当时那江妤沁浑身是伤的,毫无一丝美感,属下就是再风流也不至于对她有想法啊!”
更别提他其实连那位江三姑娘长得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不过一提到前日没能得手那事,萧风心里可谓是万分憋屈,当时他是奉了主子的命前往江府暗杀江三姑娘,他记得自己分明是杀了的,可谁能想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已经断气了的江三姑娘,在被江行扇了一巴掌后,就又死而复生了。
所以......这事他也很郁闷啊!
萧风身为北越国内赫赫有名的暗卫,在江湖上更是令人闻风丧胆,可不想他这一生却是败在了妤沁的身上,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污点。
偏偏这份污点......还变得强大了,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个芯子似的。
“哦?是这样......”萧明尧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开口,声音冷得如同腊月里的冰雪般,不但没有丝毫温度,还让人听不出喜怒。
萧风一听主子说这样模糊不清的话,心里就更紧张了些,汗珠从额头一滴接着一滴地滑落,落在地上发出声响,传入耳里时,唬得他一个哆嗦。
“还请主子、主子责罚,属下绝不敢有任何欺瞒!”
萧明尧点点头,搭在扶手上的右手轻轻抬起,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一圈,余光扫过他额头不断冒出的汗珠,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相思蛊吧。”
所谓的相思蛊便就是种下一种蛊毒,不过这种蛊毒是有时间限制的,大多都是只需要承受三天痛苦,就能自动从体内消失,通常不会有例外发生。
不过这相思蛊......已经算是比较轻的惩罚了,萧风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主子没有因为他这一次失误就放弃他,毕竟他这次的失误也实在是不该。
得了主子的惩罚后,萧风不敢为自己多说句话,扣了头转身就消失了。
如今的主子是越来越习惯一个人了,萧风微微皱眉,但愿主子能走出阴影。
而屋内目送着萧风离开后的萧明尧,搭在扶手上的手仍旧轻轻地敲打,目光逐渐变得没有一丝焦距,看上去分外空洞无神。
“江三姑娘?江妤沁?很好......”
那日他曾在画像上见到过这个女人的面貌,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是容貌再美的女人于他而言都不过尔尔,女人总归是令人讨厌的那一类。
而这个江妤沁,却是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兴趣,萧明尧眼眸轻垂,或许未来的日子里不会再这么平淡无味。
次日临近晨曦的时候,妤沁从噩梦中醒过来,倏地睁开眼,昨天晚上梦里的那副血腥画面还依稀在眼前,靠在软枕上捂着心口喘了喘气。
晨曦散发出的微光沿着窗柩的缝隙钻了进来,正好洒在她的侧脸上,远远望着她就像是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鹿般,眼里透着的是那么的无助。
“呼......还好还好,还好只是场梦......”妤沁微微抬头,扫了眼这屋内不曾变的桌椅门窗,还是她前几日来时的模样,这才知道脑海里出现的那副血腥画面只是梦而已。
昨晚,她这是......做了个噩梦。
妤沁又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蚕丝被,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实在是昨晚的那个梦尼玛太逼真了啊!
想到梦里出现的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冷酷男,忍不住就是一顿吐槽: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流行戴着面具到处吓人?
这也太让人无语了!
还有那男人说的话,声音简直就是冷到刺骨,妤沁不由想起自己还在现代时每次去执行任务的样子......顿时就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貌似她自己和那男人就是一路人......
妤沁咂了咂嘴,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梦中男人的右边脸,许是烛光太微弱并不能看清,隐隐只看得到他的轮廓棱角分明,而藏在墨色眼睫毛下的一双漆黑眸子,与他那薄如蝉翼的唇完美地结合,堪称魅惑至极。
“可惜没能把另外半张脸也看到......”
妤沁面露可惜地摇了摇头,对于美男她是没兴趣,可是对于同道中人她还是很有兴趣想要探一番究竟的,不过这就是个梦,当不得真。
门外忽然响起陌生婢女的声音,妤沁抬眸望过去,那婢女就已经端着洗漱用的净盆推门走了进来,丝毫没有想过要先征得她的同意。
“三姑娘,我等是夫人派过来伺候你梳洗更衣的,还请三姑娘配合!”跟在这高傲婢女身后进来的还有三个丫鬟和四个粗使婆子,妤沁还未发话就听到高傲婢女带着不屑和鄙夷的声音响起,不觉眉心微微一蹙。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那位江夫人就开始作死了?
妤沁习惯了一个人洗漱,正想让她们放下出去时,眼尾不经意间扫过婢女们手上捧着的红色衣服,还有成堆的珠钗和步摇,心下了然。
今日就是她嫁给战亲王的日子,这些人八成就是那位江夫人派过来替她梳妆打扮的,同时派了粗使婆子过来,不过是为了防止她逃跑罢了。
“过来吧。”
既然是免费帮她上妆的,那她不用还真对不起她自己。
妤沁嘴角挂着和煦微笑,昂起小脸任由这群人伺候她梳洗更衣,然后按照出嫁女的步骤洁面、上妆,最后又执起她的一头秀发,慢慢地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