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大半天的容钰疲惫地回到齐王府,却不想刚进门就差点被屋内的场景吓出心脏病。

月光从窗棂透到屋内,将端坐在桌边的男子影射出轮廓,黑暗中一个人坐在自己房中,任谁都会被吓得不轻。

“啊!”容钰刚发出一声尖叫,屋内却突然亮起了灯光。

凌景彦将烛台点亮了。

看清是他,容钰顿时怒了,骂道:“凌景彦,你半夜不睡觉装鬼吓人,有病吧你。”

凌景彦站起身来,屋内不甚明亮的光线让本就高大的显得更加宛如神祗,而他脸上的表情更是像凶神一样臭。

“今日你去了哪里?”他声音低沉,质问道。

容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喝了口水,道,“我是你属下还是丫鬟,我的行踪为何要向你汇报。”

不是她爱抬杠,自由独立惯了的她可没有向人请示汇报的习惯,更何况,那人还是凌景彦这瘟神。

“你每晚夜半才归,你当我齐王府是你的客栈吗?”俊逸的脸上带着薄怒,在房中等了她半宿,凌景彦自然语气态度都不好。

容钰哼了一声,怼道:“你随便出入我的房间,当这里是你的厢房吗?”

“容钰,不要挑衅本王的耐性。”凌景彦警告道,这几晚容钰都是晚上才回府,传出去简直有损齐王府名声,他耐着性子问她,她竟如此态度。

容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他,“倒不如我先问你,你又跑来我房间做甚?”

凌景彦冷冷看着她,薄唇紧抿。

见他不说话,容钰打了个哈欠,“莫名其妙,你喜欢站着就站着吧,本小姐要睡觉了。”

她走到洗漱盆前准备像往常一样自行去打水时,却见里面早已备好了温水,现在还冒着热气。

她侧身一看,屏风后面竟然已备好了洗澡水,还挂着一件宽大的中衣。

她愣了愣,心想凌景彦怎么突然变好了,竟命下人提前备好了,然而她突然意识到。

“你难道想在我这过夜?”容钰猛地转身,因为太激动了声音都差点破音。

凌景彦不置可否,却冷着一张脸走到她面前,沉声道:“给本王宽衣。”

容钰真想探探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高烧烧到神志不清了。

“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可以在我这里过夜?还觉得我会像个丫鬟一样伺候你?”因为窝火,容钰脸都快扭曲了,她每次想好好睡个觉时,这个瘟神总有各种办法打扰她。

她不耐烦地挥手道:“你快点走。”

凌景彦的脸色果不其然臭的更明显了,他只觉血液有些上头,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仅晚归,还敢赶他走?

侍寝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吗?玩欲擒故的把戏?

他一把拽过她,命令道:“给本王宽衣。”

“放开我。”容钰甩不开他的手,只能怒视着他,“你有病是不?行,你不走,我走。”

她想往门外走去,却被凌景彦一把抱起,扛在了肩膀上。

“你想做什么?姓凌的,你是不是想把我丢出去,我警告你,要是你再弄伤我——”

啪的一声,容钰不骂了,她捂着屁股又羞又气,他竟然打她屁股?

凌景彦其实也愣了愣,他只想让她闭嘴,脑子一热就拍了下去。

显然,这一招管用。

“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啪又是一下。

“王八——”

啪又是一下。

容钰不敢骂了,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打这么羞耻的地方,还是个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男人,自尊心很强的她简直快要气炸了。

可是她不敢再骂了,再骂难保这个心理变态的男人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三哥在蔺将军麾下吧。”凌景彦突然悠悠说道。

容钰的耳朵立即就竖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本王听闻蔺将军麾下有将官触犯军纪,正打算报给兵部,将其革职查办,那将官正是你三哥。”今日吏部陈侍郎向他汇报公务时,他突然想起了容家老三,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今晚他来找容钰,本是想让她像丫鬟一样伺候他入寝,挫一挫她近日来的锐气,若是她伺候得好,他再讲这个消息告知于她。但她这般不识抬举,他只好拿此事要挟她。

容钰一听,顿时有点急了,“那你什么意思?”

见她上钩,凌景彦正要得意地暗示她,他可以大发善心帮忙时,却听容钰自言自语道。

“现在肯定要请客送礼求人高抬贵手啊,我那点钱够不够,要不再去向父亲借点,可是他知道了,三嫂就知道了,三嫂知道了身体怎么遭得住。不行,那我还是去借钱好了。”

凌景彦越听越离谱,当着他这个主管吏部的皇子说要去行贿?还有,她要找谁借钱?

显然,容钰第一反应不是找他借,她不喜欢欠人人情,首先就是想着抵押,可是她拿什么抵押?女医馆吗?还没开张呢。

“姓凌的,放我下来!”被扛久了的她脑袋有些充血,骂道,“脑袋都缺氧了,我还怎么想对策。”

凌景彦将她放了下来,容钰踱步喃喃道:“要不找大哥二哥借点钱?没办法了,找亲兄弟总比找外人好。”

说着,她就打算出门。

凌景彦喝道:“站住。”

都什么时辰了,她还想往外跑,真当王府是客栈吗?

容钰懒得理他,未停下脚步,却在开门时,被他一甩袖,门又合了回去。

“凌景彦,你到底想干什么。”容钰恼怒不已,真想一花瓶砸在他头上。

凌景彦背对着她,沉声道:“本王可以救你三哥。”

容钰嗤了一声,“你会这么好心,如果是容谦我相信你会救。”

凌景彦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再道:“他酒后滋事,重伤同袍,扰乱军营,条条都是下狱之罪,你以为你容府保得住他?”

容钰细想确实,不仅保不住,可能还会连累其他人,以容相对子女的态度,不见得会出头,大哥二哥也可能遭殃。

“那你有什么办法?”容钰大声道。

凌景彦冷哼道:“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容钰心想大女子能屈能伸,若是能救三哥也算弥补了三嫂滑胎之痛,于是瞥了瞥嘴,语气变得恭敬起来,“齐王殿下,若您能有办法保下我三哥,我容家上下定对你感激涕零,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