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有人偷摸着从宁王府后门溜出,直奔皇宫。

次日,齐妃宣楼挽秋进宫。

“小姐,齐妃见你,准没好事!她上次见你,罚你跪了两个时辰,膝盖都跪肿了。”

白芍嘟嘴,一脸的排斥,担忧,“……你别去,就说景少爷生死不知,你得守着他!”

楼挽秋笑,从白芍那得来的信息中,差不多能捋出齐妃是个怎样的人。

她一个宫妃,又是原身名义上的婆母,若她真想找茬,自己是怎么也避不开的。

见她这样,白芍气的嘴巴嘟起老高。

“你又不听我的,肯定要吃亏……”

白芍一语成谶。

荣华宫内,齐妃一茶盏砸在楼挽秋脚下,厉声质问,“你还敢说你是无辜的?宁王府除了你,还有谁会对景儿下手?敢对景儿下手?!”

“你不知羞耻,设计陷害我儿,死皮白赖嫁入宁王府,本宫忍你父是镇远侯,但你自己无所出,还容不下他的庶长子,连累我儿几次受伤,简直死不足惜!”

“郑嬷嬷,将这贱人给本宫拉出去,打死了事!”

楼挽秋神情微凛,脸色也沉了下来,她缓缓起身,与齐妃对视。

“娘娘宣儿媳来若是询问景儿的伤势,儿媳知无不言;若是想要我的命,是不是也该拿出证据,让我死个明白?!”

“大胆楼氏,竟敢顶撞齐妃娘娘!”郑嬷嬷大喝。

楼挽秋斜了她一眼,勾唇,“怎么,拿不出证据?想要枉杀我?齐妃娘娘跟镇远侯打过招呼吗?”

郑嬷嬷一怔,抬眼去看齐妃。

齐妃冷笑,“镇远侯若知道你所作所为,定会亲手杀了你……”

“我做了什么?”楼挽秋抬眸,黑眸犹如一口古井,幽暗深沉,想要将人吞噬一般,紧紧抓着齐妃的视线,“娘娘拿出证据,我定供认不讳!”

齐妃大怒,“不见棺材不掉泪!郑嬷嬷,把柳氏的人叫进来,让他们面对面对质。”

柳姨娘。

楼挽秋皱了皱眉。

半刻钟后,郑嬷嬷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小厮。

他扑通一声跪下,“小的柳二,叩见齐妃娘娘。”

柳?

楼挽秋垂眸,开口问了一句,“你与柳姨娘是什么关系?”

“小的……是柳姨娘的堂弟。”

楼挽秋笑笑,看向齐妃。

齐妃恨恨瞪着那小厮,险些气歪了鼻子。

姐弟?

柳氏当她是傻子不成?

他们姐弟合伙害楼挽秋,拿自己这把刀去砍人?

小小贱人,如此猖狂!

该死!

齐妃大手一挥,“拉出去,杖毙!”

竟是解释都不想听柳二说了。

郑嬷嬷使了个眼神,立时有两个太监快步走出,上去先堵住了小厮的嘴,一人一只胳膊,拖麻袋般将人拽了出去。

“儿媳告退!”

知道齐妃跟她儿子一样,想要自己的命,楼挽秋心里反而有了底,不卑不亢行了礼,转身要走。

“站住!宁王府后宅不宁,景儿几次被人下毒谋害,你敢说你没有责任?”齐妃满眼怒火,几乎要瞪穿楼挽秋的后背。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郑嬷嬷,将人带出去,打八十大板以儆效尤……”

楼挽秋看了齐妃一眼,眸色凌冽。

五十大板就险些要了她的命,八十大板?

齐妃娘娘是打定主意,非要自己把命交代在她的荣华宫了。

楼挽秋环顾四周,目光掠过荣华宫伺候的每一个人,脑海里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等外面传来小厮杀猪般的嚎叫求饶时,她突然笑了。

目光回转,定定落在齐妃身上。

“娘娘以为,我明知道你想杀我,为什么还敢来?”

齐妃一怔,眉头微蹙,“你想说什么?”

“镇远侯或许不喜我,但若知道我是被娘娘枉杀……镇远侯府的颜面他还是会要的!娘娘觉得,到时,皇上会不会帮您说话?”

楼挽秋浅浅一笑,黑眸清清静静,偏让人有种莫名的心惊肉跳。

“你威胁本宫?”齐妃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本宫封了荣华宫,有谁知道……”

她话声一顿,想到楼挽秋方才古怪的眼神,脱口而出,“你在本宫这里安插了人?”

楼挽秋但笑不语。

齐妃却当她默认了,气的抚着胸口站起身,双眸怒睁,“是谁?”

“儿媳告退!”

她大方行礼,转身走出。

齐妃几乎瞪瞎一双眼,却不敢再拦。

镇远侯有从龙之功,与皇上有兄弟之情,若知道楼挽秋在她宫内被枉打致死,她这个齐妃也做到头了!

楼挽秋一脚踏出荣华宫,陆征后脚赶到。

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见齐妃气的站立不稳,瞪了楼挽秋一眼,几步走过去,行礼。

“母妃,景儿中毒一事与楼挽秋无关,她并不知道情,反出手三次救下景儿性命,如今景儿生死未知,还请母妃息怒,让王妃出宫回府,照顾景儿……”

说着,冷看楼挽秋,“赶紧过来给母妃磕头认错!”

楼挽秋,“……”

“她的头本宫受不起,本宫怕折寿!”齐妃冷哼一声,“陆征,楼挽秋心思歹毒,动机不纯,本宫要你休了她,即刻!”

楼挽秋眼神微亮。

陆征瞥过去冷冷一眼,眼睛里满是警告。

他自己站起身,甩了衣袍下摆,声音薄凉,“王妃乃父皇赐婚所娶,儿臣不敢违背。”

“你也威胁本宫?!她也配你这么作践自己?她还不如蓝如玉!”

齐妃气怒,冷笑连连,见陆征阴沉着脸,给她摆脸色,气的几乎失去理智,破口大骂。

“好好好,本宫生的好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枉费本宫一心为你筹谋,你既不识好歹,就给本宫滚出荣华宫!”

“儿臣告退!”

陆征神情淡漠,似早习惯了这种对话与反应,冷眼瞪着楼挽秋,“还不走!”

说罢,抬脚就走。

楼挽秋皱了皱眉,看在他特意跑进宫为自己解围的份上,跟了上去。

齐妃瞪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捂着胸口跌坐在软塌上。

“这个不孝子,本宫都是为了他,他居然为了楼挽秋,威胁我!”

“娘娘……”

郑嬷嬷忙上前,轻抚拍着她的胸口,“娘娘别生气,王妃是镇远侯的女儿,王爷忌惮镇远侯,对王妃的维护都是表面上的,您和他才是骨肉血亲,他心里定然还是向着娘娘的。”

齐妃想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你说,他是不是还想着蓝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