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想了想,笑着劝,“娘娘别担心,王爷虽然喜欢蓝家大小姐,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说明他有主意呢。娘娘您保重身子要紧,您好了,日后王爷才能更好。”

“主意?本宫瞧他那脑子全用在打仗上了!他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着了那些人的道,不得不娶楼挽秋为妻!”

齐妃胸中郁结之气难平,一巴掌拍在软榻之上,咬牙咒骂,“一个贱婢生的下贱胚子,楼远山正眼都不瞧一下的庶女,怎么配得上我身份尊贵,有可能当皇帝的皇儿?楼家竟然敢将她嫁进宁王府,真是欺人太甚!皇上……皇上也是……”

“娘娘……慎言!”郑嬷嬷骇的心几乎跳出来。

“……都欺负我娘家无人出头,肆意践踏我们母子的脸!”

齐妃闭了闭眼,压下心口腾腾怒火,抓住郑嬷嬷的手,狠狠喘了一口气,又是愤恨,又是懊悔,“早知今日,真不如当初遂了他的愿,蓝家门第虽低,蓝如玉却是嫡女,又自幼得蓝丰臣喜爱,陆征娶了她,蓝家定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娘娘……”

郑嬷嬷微怔,想起齐妃早些年对蓝如玉的不屑,嘴张了张,劝说的话便有些干巴,“……事情已经过去了……”

“本宫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有个庶女王妃!”齐妃怒目,“他要蓝如玉,本宫……就给他!”

“娘娘!”

郑嬷嬷霍然抬眸。

马车上,泾渭分明。

楼挽秋靠左,陆征占右。

男人一双黑眸如墨,泛着寒气,如冰刃般落在楼挽秋身上,质问出声,“你在我母妃宫中安插了眼线?”

楼挽秋怔了一瞬,恍然皱眉,“啊,那是……”

见她承认,陆征一把钳住她的脖子,提溜到自己眼前,磨牙,“楼挽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手伸进后宫,本王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那人是谁?”

“陆征!”楼挽秋气结,一巴掌拍在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上,“放开我!”

“你想死本王不拦着你!别连累我母妃与整个宁王府!说,眼线都是谁?本王留他们一具全尸!”

陆征双手用力,双眸泛着森寒之气,似真的要掐死她。

楼挽秋气的大骂,“留你妹的全尸!”

她反手接住从袖中滑出的镇定剂,膝盖奔着男人某处用力。

陆征冷笑,“就凭你,还想伤本王?不自量……”

力字未出口,手背一痛,眼前多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细长的尖锐物,扎入他的肌肤内,一阵液体涌入,他的眼前开始模糊不清。

他瞪大黑眸,紧紧抓着手中的脖子,却眼睁睁看着没什么抵抗力的女人,轻而易举挣脱开。

他惊怒气骂,“楼挽秋,你又来这招……”

“管用就行!我最讨厌别人掐我脖子!”楼挽秋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嗤笑一声,“陆征,你是不是忘了,我提醒过你,碰我一次,打你一次,次次见血!我绝不手软!”

她伸出手指,点在他的额头。

陆征只觉身体一阵颤栗,整个人仿佛没有骨头似的软倒在地毯上。

人昏昏欲睡,他咬破舌尖,硬生生挺着,怒瞪眼前翘着二郎腿的女人,咬牙,“楼挽秋,你找死!”

楼挽秋翻个白眼。

见她这样,陆征几乎气炸,大骂,“你这个女人,敢对我母妃不利,本王定将你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偏他一双努力圆睁的狐狸眸,水光氤氲,撩人异常。

“我对她不利于我有什么好处?陆征,你想问题不用脑子的吗?”

“也对,你是猪,没有脑子!”

陆征挣扎,“……你又骂我是猪……”

楼挽秋微倾身,修长白嫩的指尖挑起男人的下巴,在他红润的脸颊上,肆无忌惮的扫了两眼,啧啧惊奇。

不得不说,陆征有一副好皮囊。

他虽多年行军,肌肤却如女子凝脂一般,入手柔嫩;五官轮廓清晰,俊美绝伦,鼻梁高挺,薄唇更自带了点点蔷薇色。

尤其一双眸子,黑眸如墨,墨沉如深潭,素日带着冷肃之气,今日却多了几分烟火气,微微挑起的眼尾,让泛了水雾的狐狸眸看起来有几分桃花眸样,眼神迷离,媚态荡漾。

楼挽秋心头升起一股异样,长长的手指在男人脸颊上,弹钢琴般点过,在男人吃人的目光下,轻笑,“瞧瞧咱们王爷这倾国倾城的美人脸蛋儿,生气可就不好看了,乖……”

“楼挽秋!你找死!”

“好好好,我找死,你是美人儿,你说的都对。”

陆征气的浑身哆嗦,他抬手想扒拉开楼挽秋,整个人却不受控制的往她怀中倒去。

楼挽秋嘿嘿两声,“投怀送抱哟……”

陆征口中嗷呜两声,气的眼神癫狂,楼挽秋却拍着他的头,“小狼狗,真乖……”

“啊!”

陆征大叫,传出的声音却像极了欢愉后的呻吟。

楼挽秋哈哈大笑,陆征嗷呜一口咬在她肩头。

楼挽秋疼的一激灵,将人怂开。

陆征后脑勺撞在车厢上,疼痛入脑,人清醒几分,一把攥住楼挽秋,“你这个女人!你、你……”

楼挽秋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睡吧,美人儿……”

陆征双眼怒睁,人却在下一刻瘫入她怀中,陷入昏迷。

楼挽秋被撞的呲牙,将人一把推开,揉了揉胸口。

再去看陆征,额头那刚结痂的伤口,又出血了。

楼挽秋砸吧了两下嘴,同情道,“真可怜,大白天的,又摔了一跤。”

马车一路驶入宁王府二门。

楼挽秋下车。

白芍扑过去,“齐妃是不是打你了?伤哪了,我看看……诶?”

“没伤,没打着。”楼挽秋笑,轻拍白芍头,“你身上还有伤,跑来干什么?景儿怎么样?醒了吗?”

提到陆景行,白芍脸一沉,扁着嘴,气鼓鼓道,“你别管他了,他有亲娘疼,你算哪根葱哪根蒜啊!”

楼挽秋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回事?”

“人醒了,柳姨娘来接,他跟着回去了!”白芍气的不行,“曹嬷嬷还说等你回来再看看,柳姨娘不,非要把人带回去,那小东西也一声不吭,白眼狼!气死我了……”

楼挽秋皱眉,看了眼马车,让人去请玉南城接陆征。

她带着白芍直奔禾蓉院。

有了前车之鉴,禾蓉院的人倒没敢拦二人,柳姨娘却紧抱着孩子,不让她诊脉查看。

楼挽秋看孩子,孩子有一双黑漆漆、湿漉漉的大眼睛,跟陆征很像,前两日看她时带着濡慕,这会儿瞧着却满是茫然惶恐。

“景儿……”

这孩子,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