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了护士疑惑的看着她。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护士的温柔将丁晓拉回现实,她摇了摇头,沙哑的回,“没事。”
她靠墙支撑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扶着墙一点点的挪这脚步。
依照傅文飞的性格,根本不会容忍别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说明她身边没有他的眼线。丁晓笑着扬起高傲的下颌,深吸着气,仿佛每一口都是自由的味道。
终于逃脱了他的魔爪,真好……真好……
下班的时候,唐默凡接收到了一个急性肠胃炎的病人,他们没能一起离开,丁晓收拾好唐默凡的屋子,主人还没回来,她只能回到家里,隔壁阿姨邀请要她过去吃饭,吃了些,回屋点睡下。
记忆如洪水一般,打开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一晚上噩梦侵袭着丁晓大脑,她挣扎许久才从噩梦中清醒,额头上铺满的汗珠,粗喘气视线逐渐清楚后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
闹钟上的时间是九点,晚上九点。
睡了一个小时,好像睡了一个世纪。
这几天,天气逐渐热起来,她打了一盆水洗了脸,擦了黏腻的身子,瞬间舒服很多。
她端着水倒进下水道,一抬头,发现大门口有火光。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她走过去,人的轮廓更加深切。烟雾缭绕在唐默凡的脸上,更加的不真实,“唐医生?”
唐默凡看到丁晓裂开了一个笑容,“刚下手术,想去吃饭觉得自己一个人无趣,来找你见你睡了也没打扰。”
丁晓思索再三说,“我家里还有些面条,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
丁晓垂下眸朝屋内走去,唐默凡进去把门带上。
屋内还没有改变。
丁晓把水填好,等沸腾下面,煮了几分钟她夹出来给唐默凡递过去,“很烫,小心。”
面冒着热气,唐默凡脑袋里冒出“维持这种关系也挺好”不切实际的想法。
“老天对我不薄,明天生日今天就可以吃到长寿面。”
一字一句就好像针扎在丁晓心头。
她颤抖的问:“明天真的是你的生日?”
“嗯。”
丁晓紧抿着嘴,沉默许久后,她认真的看着唐默凡说:“明天我给你过生日好吗?”
唐默凡刚夹起面吹了几下面,缓缓看向丁晓,她眼神充满祈求。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眼神,“没问题。”
在吃时忘记面很烫,让他丑态百出,最后还是把面吃了下去。
丁晓连忙弄了点凉水递给唐默凡,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如同触电般她连忙将手抽回。
“你有洁癖?”
丁晓抿嘴沉默着,许久后,她轻声说“不愿意和外人接触太多。”
原来在她心里他还是一个外人,唐默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上来的感觉。
房间内只有吃面条的声音。
一碗下去,唐默凡心满意足的放下碗,今天的面格外香,连汤都喝了下去。
“好吃。”
就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倒是被唐默凡吃出了五星级大厨的感觉,丁晓浅笑着,“好吃就行,你休息一下,我去洗完。”
“我来吧。”手被唐默凡抓住,丁晓慌张松手。
碗就那样脆生生的掉在地上。
地上大殿瓷器格外刺眼,丁晓反应过来立即蹲下身捡碎片,刚碰到,手指被划开口子,血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淌。
唐默凡立刻蹲下身抓着丁晓的手就放在嘴里。
柔软的舌头指尖,丁晓的心跳加速,她要抽出却被紧紧的握着。
唐默凡允了几下,把嘴里的手指拿了出来,“有没有创可贴?”
丁晓摇头。
就知道是这样,唐默凡四下张望着发现整头边有纸巾,跑过去快速折回来,包扎着。
“手指这段时间就不要碰水,记住了。”
唐默凡抬起头就看到丁晓那双冷漠的双眸,他意识到惹到她,不在说话。
丁晓冷冰冰开口,“饭已经吃过,唐医生回去休息吧。”
唐默凡想说些什么,最终说出来,“明早见。”
人,大步离开。
丁晓蹲在地上空洞的望着那一堆碎玻璃渣,唐默凡他到底要干什么……
一夜噩梦。
第二天,丁晓固定时间起床洗漱来到医院,工作服刚换好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呐喊,“唐默凡!唐默凡!在哪里?”
那群人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害怕。
丁晓自认为还没有与唐默凡熟悉到可以站出来替他开口说话,却不自觉的挪到火警警报器边,那些人如果动手,就会毫不犹豫摁下去。
“你们找我?”
那几个人走到唐默凡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救命恩人啊,恩人啊。”
那天接到的紧急电话就是给这位感激涕零家属父亲看病,差点就耽误救命的时间。
昨天家属就找来被他躲开,没想到今天又来,还下跪。
唐默凡连忙扶着家属,“我是医生,这是职责所在,如果你们实在是过意不去,那就送我一个锦旗吧。”
素白的走廊中,唐默凡站在哪里迎着阳光,白大褂在光线的照耀下,好像天使的外衣,悬壶济世放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过分。
他如此干净,就显得她很肮脏。
丁晓想,不管他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过完生日就分道扬镳,她不想脏了他的轮回。
唐默凡瞥见丁晓离开,他送走家属来到休息室里。
丁晓站在打水池边,就连水溢出来她都忘记。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唐默凡立刻跑过去把水龙头关掉。
丁晓回神,“走神了。”
“你应该是在发愁碗筷吧,哝,我给你拿来了。”唐默凡把袋子递到丁晓的面前。
丁晓接过盘子说:“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成年之后很少过生日,所以谢谢你。”
丁晓紧紧的攥着袋子话还没说出口,手机铃声响了。
唐默凡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写的“皇太后”,他把手机摁住,说:“今晚就不要去家打扫,就这样,我就先去忙了。”
他加快脚步的跑向办公室,关上门深吸了一口气,接通电话:“妈,这么大早干什么?”
“是不是在外面野管了,连我这个妈都不记得了?”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呵斥中带着很浓重的宠溺。
“医院很忙,这不没空嘛。”
“那个县城医院能有多忙?”
“你这是偏见。”唐默凡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懒得和你扯东扯西,今年什么时候回来?”
唐默凡尴尬的笑着,“今年就不过去了,你给我哥过也一样。”
“儿大不由娘啊。”女人发出感叹,也不再纠结,“当初说的三年期限马上到,你什么时候有回来?”
唐默凡一改嘻笑,沉稳的望着窗户外已经冒出新芽的树枝,新的春,新的人生。
“用不了几个月。”
“好,我等你,不回来就算是绑也得把你绑回去。”
“知道,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就先挂了。”
唐默凡抽出一根烟,拿着打火机来到窗台,点燃抽着,嘴角噙着笑容。
今年的生日别有一番风味。
忙碌的一天后,丁晓买好菜,回家。
空荡的尽显凄凉,她把菜放在地上坐在床边,顿了片刻拉开抽屉,里面躺着磨损很厉害的钱夹子。
唯一保留三年前的物品,进监狱后央求监狱长帮忙保存,监狱长见她可怜,便答应。
出狱后监狱长把钱包给她。
丁晓那双枯如木枝的手将钱夹子捞起,捧在手心,缓缓打开。
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躺在襁褓中定格在大笑的场面的婴儿。
这是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之一,今天是他四岁生日。
没错,答应给唐默凡过生日是想望梅止渴而已。
她如若珍宝的指尖摸着照片,哽咽开口,“生日快乐,希希。”
开门声音传来。
丁晓以为唐默凡回来,滕的一下站起来,“我还没做菜,稍等。”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