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唐忠玉带了个包袱,早早的进了城,找了客栈住下。等到晚上,他换了一袭黑衣,又带了一副斗笠,踏着月光,来到西威府的大门前。

老唐看着这高耸的门墙,轻声道:“二十多年了,也该见一见了。”

他上前扣响大门,片刻后,家丁一脸不耐烦打开大门,不满道:“谁啊,大晚上的。”

等他看清老唐的面容时,火气一下子便上来,怒道:“臭要饭的,你是不是找错门了。”

老唐平日不修边幅,年纪又大,一脸邋遢相,难怪被当成乞丐,他语气平和道:“麻烦给你家老爷通报下,就说玄天宗的唐姓故人有事求见。”

家丁半信半疑,慢慢关了门,一段时间后,脚步声响起,这次的开门速度要比之前快得多,满脸堆笑道:“小的不知贵客驾到,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老唐摆摆手,示意他快些带路,家丁见他并不对之前的无礼呵责,便一脸谄媚地带他进了西威府,之后在前方带路,引他到了一间厢房前。

老唐推门而入,发现桌上已摆好酒杯,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正坐在桌前,正是西威府主人叶钧。

叶钧见老唐来到,立即起身道:“唐师弟,你要来为何不早知会一声,早知道我便让人大摆筵席了。”

唐忠玉笑了笑道:“叶师兄还记得我便可,何须那些佳肴珍馐。”

叶钧急请老唐入座,二人寒暄一阵后,叶钧率先展开话题道:“你我同在凉州,二十多年你从未登府,今日深夜前来,必有要事吧?”

老唐长叹一气,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通,并嘱咐叶钧不要外泄,后者不免吃惊道:“朗朗乾坤,竟有这种事。”

老唐道:“眼下他性命不长,说实话,我想救这孩子,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向叶兄求一件物事,只是……”

叶钧豪爽道:“当年救命之恩,没齿不忘,你但有所求,没有我不能给的。”

老唐喉咙动了几下,缓缓道:“我要借的是……凤血。”

“啊?”叶钧吃了一惊,迟疑道,“这……”

老唐见他表情,便道:“叶兄不必为难,若是不借,我再想其他方法为他续命就是了。”

叶钧一脸歉容道:“并非我不想借,只是……唉,说与师弟你听也无妨,这凤血我叶家曾留三份,我祖父病危时,曾靠此续命二十年,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我在玄天宗重伤时,也曾用过一份,还是你亲自去取的,所以……”

老唐微微叹道:“既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师兄你也不必自责,我另想办法就是。”

他说完起身告辞,叶钧表情复杂,一言不发,老唐正要走出门时,前者突然出声道:“师弟留步。”

老唐诧异地转过身来,叶钧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沉声道:“罢,当年若没有你,我早就死在玄天宗了,这凤血今日我就送与你,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唐忠玉未料到对方竟会答应,顿时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叶钧道:“跟我来吧。”

二人走出房门,由叶钧在前方引路,又进入一处厢房,看样子与之前那间的布置并没有什么不同,正当老唐疑惑时,叶钧走到桌前,伸手抓住花瓶的瓶颈,用力一转。

“吱呀”一声,摆放古董的架子裂开一条缝隙,左右两侧分别向外移动,慢慢露出了后面的暗门,门上镶着三道铁环,叶钧上前将铁环分别转动数下,暗门缓缓打开。

老唐惊讶于此处设计,同时又想到一处关节,忙道:“师兄,里面可是存放凤血之处?”

“正是。”

“既然如此,这是你府内天大的秘密,我如何敢得知,不如我在外等候。”老唐道。

叶钧笑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凤血仅存一份,给了你后,这暗室还有何用处,再说咱俩是过命之交,我还信不过你吗?”

老唐见他如此说,只得随他进入暗室,只见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尽头处又是一扇石门,上面机关与之前相似,叶钧上前再次将其打开,之后又经过两道石门,方才进入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

石室中央摆放着一个方形石台,上面放着一个木盒,二人走到石台前,叶钧道:“这四道石门上的机关里,都存有腐蚀性药水,一旦机关错了三次,便会喷出毒液,杀死企图开启石门之人,同时完全销毁里面的机括,再想打开也难了。”

叶钧打开木盒,从中拿出一个铁筒似的东西道:“这些秘密本不该让人知道,不过师弟你是个例外,何况凤血今日送与你后,这机关石室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老唐深感凤血对于西威府的重要性,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便郑重地接过铁筒道:“师兄大恩,没齿难忘。”

叶钧笑道:“咱们之间不说这个,此物共有三道机关,里面存放的,便是凤血,你回去后,如此……如此……”

老唐将开启铁筒的方法牢记于心,忽然有些感慨道:“凤血不是凡品,那孩子又身中九阴血咒,此后,恐怕不是一世之雄,便是早早殒命。”

叶钧对此话也是十分认同,便点了点头,老唐当夜在西威府留宿,次日天一亮,便返回了村落。

唐震因为要照顾孩子,所以并没有去府衙当值,此时的他对怀内哇哇大哭的婴儿束手无策,他一见父亲进门,便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走上前去,将小唐靖塞进对方怀里。

“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孩子都不会哄。”老唐无奈道。

“爹,别说这个了。”唐震道,“您到底去西威府干什么了。”

唐忠玉此时也不再藏着掖着,他要唐震关了房门后,便将借凤血的事说了一遍,不过这却不是唐震心里最大的疑惑,他继续问道:“爹,您和那西威府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东西都能借给您?”

老唐微微一笑,道出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