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已经够了！”唐靖拔出佩刀道，“眼下你已杀了五个人了，也该解气了。”

“哼哼。”赵老头看了看唐靖的佩刀，“唐头儿，我知道你武艺不弱，可我今日必须杀了她，这不止是为了我的孙女，也是为了治疗我的绝症。”

唐靖知晓肺结乃是不治之症，因此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禁问道：“赵老你什么意思？”

赵老头冷笑道：“你今日既然看到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唐头儿，我家的事你也知道，我儿子也是捕快，追凶的时候死了，儿媳殉情，就留下小月这一个女儿，我们相依为命，眼下她也被人害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

唐靖并未回答，赵老头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不过即使是这样，赵老头也未向生活低头，毫无埋怨，平日里对大家也都是笑呵呵的，府衙里的差役也都挺喜欢这个小老头，偶尔也会接济接济他，所以唐靖一直不敢相信，怪叟竟然是他。

赵老头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我老头子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平日吃斋念佛，阴德也积了不少，可老天为什么就像与我做对一般，先带走我儿子儿媳，现在又带走我孙女？！”

“赵老，我明白你的心情……”

“你不明白！”赵老头打断他的话道：“现在我孙女没了，我又患了绝症，我恨！我恨老天爷，所以我听了一个人的话，选择接受怪叟的魂魄，变成这个样子，只要再吸两个少女，我便会变为半人半妖，这绝症也就威胁不到我了。”

唐靖一开始见到赵老头变成怪叟的时候便产生了怀疑，毕竟一个平平无奇的主簿，怎么可能与怪叟产生联系，现在听他的话语，背后果然是有人指使。

“赵老。”唐靖劝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也体会你的苦衷，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做法是为王法所不容的，今日这姑娘，我唐靖救定了！”

“那你就试试吧！”

赵老头说完便跃向少女，他快，唐靖更快，两人间隔并不远，所处空间也不大，眼下赵老头的心思全在少女身上，只听“唰”的一声，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唐靖猜的没错，既然之前陈捕快的铁箭上的了他，那自己的佩刀也一定可以。

赵老头的身体又往前走了两步后，便倒在地上，脖颈喷出鲜血，尚有意识的头颅还在眨着双眼，眼神中透着哀怨与不可思议，唐靖上前单膝跪地，帮他合上双眼，本想说些什么，却感觉胸口像塞了一块大石，难受无比。

唐靖长叹一声，便想上前帮那少女解开束缚，却发现她裙子与脚底，各有一摊水渍，此刻她的眼神也空洞无神，只是傻傻地笑着。

“姑娘。”唐靖叫了一声。

少女啊了一声，显得惊慌无比，不断地道：“别杀我，别杀我！”

这少女经方才一事，竟吓得傻了，唐靖长叹一声，便收拾了赵老头的尸体，出了地窖，正打算将他埋在院中时，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道：“青天白……大晚上的，竟敢杀人！”

唐靖吃了一惊，急忙拔出佩刀，向四周看去，发现院中的一颗树上，正蹲着一背着包袱，身穿夜行衣的人。

“你是谁？”唐靖问道。

黑衣人一个漂亮的空翻，犹如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地，所背包袱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唐靖心中不由道：“好俊的身手！”

“我是谁不重要。”黑衣人开口道，“重要的是你竟敢黑夜行凶，这就抓你去见官！”

唐靖并未惊慌，而是眯眼打量起眼前这人，笑道：“见官？女飞贼‘金燕子’也敢去府衙吗？见了牌匾不怕吓得尿裤子？”

“谁尿裤子，你怎么这么说话……”黑衣人好像想到什么，声音也有了些慌张，“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金燕子？”

唐靖微微一笑，这女飞贼陈捕快曾提起过，自然有些印象，她因作案后总是留下一张金黄色的纸所叠的燕子，所以被称为‘金燕子’，而所偷之钱财，一般都会散给凉州城的穷人。

“看你的身形，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是个女的，大晚上还穿个夜行衣，包袱方才又叮当乱响，里面装的肯定是金银细软，不是女飞贼是谁？”

金燕子退后一步，有些紧张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眼力？”

“捕快唐靖。”

“你就是唐靖？”金燕子的语气中带着兴奋。

唐靖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这人为何前后态度变化如此大，不过他没空和她废话，此时心里又憋着一股气，便没好气道：“今日让我遇见，就别想跑了。”

“跑？你敢抓我吗？”金燕子笑道，“你就不怕我到了官府，把我看到的事说出去？”

“少废话，我唐靖行事光明磊落，此事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就算真捅到府衙，我也不怕。”唐靖一身正气道，“倒是你，今晚之后，凉州城人便会逐渐忘记金燕子的名号！”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金燕子笑嘻嘻道，“唐大捕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方才看到的绝对不会说出去。”

她说完便纵身一跃，上了墙头，对着唐靖挥了挥手，就要离去。

“哪里走！”

话音刚落，唐靖便跃了出去，金燕子吓了一跳，忙跳上房顶，运起轻功纵跃而去，企图将其摆脱，两人在各家各户的房顶之上，展开了一场追逐。

唐靖从小苦练功夫，天赋也不差，自认单论武艺在凉州城也算数一数二，可现在追了金燕子许久，两人中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金燕子回头喊道：“唐大捕头，你不累我还累呢，今晚就算了吧，改日再向你……。”

唐靖心情本就奇差，听她说话更是在心头又添了一把火，便趁其说话时甩手打出一枚飞镖，金燕子猝不及防，左臂便中了镖，不过速度却未减弱。

金燕子见对方油盐不进，心里也来了气，便停下道：“唐捕头，暂且住手。”

“做什么？”唐靖语气不善道，“我是兵，你是贼，抓你天经地义，还想继续狡辩吗？”

金燕子不悦道：“唐大捕头原来是这样的小心眼，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杀人灭口呢，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她单掌隔空拍出，唐靖正疑惑间，忽然间两道青色气体结成的飞镖袭来，他忙闪到一边，惊道：“这是什么招数？”